各位如果看过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一定不会忘记地下党李侠在被捕前发出了最后的嘀嘀嗒嗒声音:“永别了,同志们,我想念你们。”这是我给你们留下的一个难忘的印象。
我叫电报,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前,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是一种最便捷的通讯方式。那时,一家人要是听到邮递员在楼下大喊:“电报!”一定是以为发生了大事、急事,赶紧到门口恭候我的来到。记者到外地或到外国采访,发回的“本报专电”,也郑重其事地请我帮忙,读者看了这个名头,格外重视这条消息。
我是一种最早用电的方式来传送信息的、可靠的、即时远距离的通信方式。我的第一个生父是英国人库克。1837年,他最早发明了有线电报,在铁路通信中开始应用。库克老爸发明的特点是电文直接指向字母。在此同时,美国人莫尔斯也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本来是位画家,在41岁那年,他从法国学画后,在返回美国的轮船上,医生杰克逊将他引入了电磁学这个神奇世界。杰克逊向他展示了“电磁铁”,一通电能吸起铁的器件,一断电铁器就掉下来。真是好玩得不得了。这个玩意儿使莫尔斯产生遐想:既然电流可以瞬息通过导线,那么,能不能用电流来传递信息?为此,他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一个设计方案:“电流只要停止片刻,就会现出火花。有火花出现是一种符号,没有火花出现是另一种符号,没有火花的时间长度又是一种符号。这三种符号组合起来可代表字母和数字,就可以通过导线来传递文字了。”
这个设想交关灵光。1844年5月24日,是世界电信史上光辉的一页。莫尔斯在美国国会大厅里,亲自按动电报机按键。随着一连串嘀嘀嗒嗒声响起,电文通过电线很快传到了数十公里外的巴尔的摩。他的助手准确无误地把电文译了出来。电文是《圣经》中的一句话:“上帝啊,你创造了何等的奇迹!”这种何等的奇迹轰动了美国、英国和世界其他各国,很快风靡全球。我的问世,和轮铁路的通行、化学工业的应用相提并论,被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称为“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的一个重要内容。
不过,花无百日红。我的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过了150多年后,现在风光不再。随着电话、电脑、电子邮件和手机的普及,特别是微信的普及,我真该退休了。因为你只要带一部手机外出,就可以和国内的家人和朋友沟通消息、传送图片,一省时间,二又方便,三不需要支付钞票。这种科技的进步和发展,是我的第二个老爸做梦也想不到的。
在上海,如今我的生存空间只剩下一个窗口——延安东路1122号一侧的窗口。以前,这幢大楼全是我的天下,现在衰落得不像个样子。以前我是大户,电报大楼全天24小时营业,人来人往,闹猛得很,现在说出来请各位不要见笑,一个月的生意10笔不到。有的人之所以还想到我,因为我有法律效应,发个电报,留个证据。
当然,还有个别老客户别出心裁想起了我。张小姐她给几十个亲友发送了简短的电报请柬。邮递员把我送李女士家里,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撕开黄色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打开一看:“××定于×日结婚,邀您参加婚礼”。这位张小姐花费不大,收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因为我的收费和几十年前相比,依旧不变,还是1毛4分钱一个字。大红请柬也省了。有意思吧!虽然获利不多,我还是很感激张小姐的,蒙她不弃,使我存在着,还有一点可怜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