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法国卫生部长下定决心要有所改变,为此成立了国民心理健康委员会。
“心病”引发暴力事件
根据法国《费加罗报》的报道,法国每年的自杀人数高达万人,是车祸死亡人数的三倍之多。
法国自杀率在欧盟一直位居前列。2010年,每10万名法国居民中有16.5人自杀,远高于欧盟万分之一的平均值。
法国健康监测研究所的保守统计数据显示,每年,大约有7万至8.5万法国人因为自杀被送到医院,其中65%为女性,14%的人会在当年再次自杀,两年内这一几率上升到18%,三年内这一比例达到21.3%。
而对由精神疾病引发的自杀他杀事件,法国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今年9月2日,法国巴黎东郊万塞讷一名29岁、疑有精神病、险将一名女警割喉的男子被击毙。在7月26日对法国教堂发动恐怖袭击的嫌疑人克尔米奇早在16岁时就因“行为障碍”终止学业。法国国庆日尼斯恐袭案中的“杀人魔”被疑患有抑郁症。2015年12月,法国里昂一名33岁、患有精神病的男子将妻子与四个年龄分别为7岁、3岁、1岁半、6个月的孩子接连杀死。
报告引起政府重视
居高不下的因精神疾病引发的案件令法国卫生部长图雷纳女士必须做点什么。
10月10日,图雷纳宣布,将成立国民心理健康委员会。社会学家、法国国立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阿兰·埃亨伯格将担任委员会主席。此外,精神分析、精神病理学领域的专业人士将担任顾问。
事实上,这一次法国国民心理健康委员会的成立,与法国新阿基坦大区卫生局长米歇尔·拉夫萨德提交的心理健康报告密不可分。他的报告表明,法国各机构间存在着缺乏有效协作、诊疗目标不明确等“顽疾”。委员会的目标,就是协调不同医疗机构,确保在预防、治疗、恢复等不同阶段,为患者提供持续连贯的救助。
迄今为止,法国大量心理疾病患者遭遇了治疗中断的窘况。这其中,自然有诊断延误、方法不当等多种多样的理由。
不过,要解决这个难题背后数量庞杂的大小问题,首先得从预防做起,而青少年人群成为这一阶段关注的主要对象。澳大利亚学者苏珊·索耶就公开表示:“青春期非常关键。这个阶段甚至可决定终生的心理健康趋向”。
青少年心理问题多
法国《世界报》在2014年进行了一项名为“青少年群像”的调查。
在接受调查的15235名13至18岁的中学生中,9.2%的受访者匿名透露,曾“较频繁”地用圆规、小刀自残;高达7.8%的孩子尝试过自杀,3.7%的孩子甚至试过多次。16.8%的女孩承认,受到不同程度的抑郁情绪困扰;相比之下,男孩的比例要低不少,仅为7%。其中,不少人自我评价较低,74.5%的女孩和57.6%的男孩容易陷入自我怀疑的低落情绪,并因此选择独处。
在这个情绪波动较大的年纪,家庭和学校构成了孩子们全部的社会习性场所。网络等媒介更是在许多层面上弱化了家庭的影响力:常识、传统越来越多地来自数字世界,深刻地影响许多少男少女的自我认知,强化了“成熟、与众不同”等优点,排斥“愚蠢、平凡”等状态。
但不管是中规中矩,还是喜欢捣乱,用自己的方式感知、阐释周遭环境的孩子们,容易把一些事看得比天大。
加强初步监测机制,例如在学校、社区增设心理咨询岗位,识别、引导情绪不稳定学生,也许是防患于未然的有效做法。
早在2007年,法国北部加莱地区的“青少年健康晴雨表”机构就试图将公众的注意力转移到15至25岁年轻人群的心理疾病问题上:据调查,该年龄段人群中,10%经历过抑郁阶段。
相比“正常人”,身处抑郁状态的年轻人酗酒、吸毒等过激行为的比例较高,与父母的隔阂也更深。一些孩子还将怒气撒到老师身上。近日,法国就发生多起学生袭击老师事件。加来海峡省加来市一所职业高中的毕业班男生10月14日在课堂上打碎了老师的下颌和好几颗牙齿。
家庭与社会相配合
事实上,心理疾病与患者身处的社会、经济压力环境密不可分。
由于恐袭阴影笼罩下的法国社会经济形势不容乐观,无法报销、颇为高昂的心理医生诊疗费成为很多人心上又一桩沉重的负担。
例如,在上述提及的抑郁人群中,仅有十分之一的患者向医务工作者求助。而且,他们选择的大多是费用较低的全科医生,而不是心理医生。又如,2008年到2009年间,法国电信集团有35名员工因被总裁用“恐怖方式”胁迫辞职,相继自杀。很显然,社会、经济的压力直接导致这些人丧失了信心与勇气,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中,选择了极端的逃避方法。
拉夫萨德提交的报告中提到,“患者接受治疗的中心应当从医院向家庭转移”。相比之下,该措施强调了病人家属在治疗中扮演的重要角色。这一措施目前正在四个城市试行。
开展这一项目还将需要医疗、社会救助、住房分配、就业部门的协调:在治疗过程中,医生、护士、心理学家、律师、社会工作者、教育工作者的干预,缺一不可。
例如,社会工作者负责为患者办理医疗保险、安置居无定所的患者,并持续追踪其治疗状况;教育工作者普及心理疾病常识,为因病无法入学的患者提供再教育机会,并给予患者家庭相关指导;就业部门的角色,在于帮助患者重新融入职场,以改善其经济、人际交往状况。而使这些部门合作更紧密、缩减地区间医疗资源差距,则是新成立的国民心理健康委员会要设法达到的目标。
杨雨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