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赤日炎炎,热得勿得了。搿天,朱鉴悅兄提议到花园饭店33层咖吧小聚,饮茶喝咖啡聊天,纳凉避暑。倷末一众好友落座饭店顶楼,品茗呷咖,尝啖冰镇瓜果,一歇谈谈国家盛事,一歇扯扯坊间趣闻,要么俯瞰窗外面个市容美景,真是来得个适意。
忽然之间想起六十多年前我小辰光热天哪能过个。伊个辰光大家经济条件侪比较差,特别是住了石库门房子个弄堂里,勿是人人侪可以天天吃得起棒冰、雪糕、冰砖冷饮等等个,更勿要讲每天开一只冰冻西瓜了。埃歇日脚最方便合算个消暑解渴个物事就是冷开水,每家人家屋里总是凉了一大罐(北方人叫凉白开),嘴巴干了,咕咚咕咚喝一大口。
搿辰光棒冰四分一根,断棒冰也要三分洋钿,也是一笔开销,一顿简单早点也不过四五分洋钿(一副大饼油条)。我记得顶顶便宜个解渴取凉办法是买一小块冰,加点醋加点糖含在嘴巴里,只要一分洋钿。迭个是小贩勒辣菜场旁边个机冰站(供应拨菜场冰冻鱼肉个)批一大块机冰,放进竹篮头里,用湿毛巾盖牢,快步走街穿弄堂叫卖,“冰哦,冰哦,卖冰哦,一分洋钿买一块——”有小囝拿碗来买,就用小榔头,螺丝刀凿一小块放了碗里,小囝开开心心拿回去。稍微考究点个,也可以用来冰绿豆汤或者糖水。搿是老上海一小景,现在想起来交关勿清爽。
我看见面前玻璃台子浪有冰咖啡、茶叶茶、西瓜、桔子、苹果、哈密瓜,窗外高楼幢幢,想想国家变化真大,恍然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