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了,放假了,这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吗?还用得着要学?
放假第一天。本来想洗洗晒晒的,可天气预报说,今天小雨转大雨,明天晴天。结果呢,太阳从早上淡淡到中午浓浓到夕阳了还无限好,只是近了黄昏了,就只得作罢等明天了。第二天呢,太阳公公阴沉着脸一整天,不但连昙花一现的笑也没有,竟还生气似的真小雨转大雨了。它好像在恶作剧地笑:我不这样,你能消停吗?你们,还会不会过节放假啊?
也是,假期中,我们大多数人虽然身体放假不用上班,但还是我心依旧,不是盘算着忙家务,就是赶入人流景点,聚个餐也是上一个菜就忙着拍照发图看点赞的,雅一点的则抓紧读书作文。人在假日,一颗驿动的心就是紧紧的放不下,这算什么过节放假呢?怎么着也要与一个门里木木呆呆的“闲”字沾点儿边吧,怎么就把假日过成了平日生活的加速度延伸了?难怪天公也不开心,不作美了。
放假总是因着某个节日。节日,除了文化上的意义,有个学者朋友曾经对节日的“节”字这样阐释过,说“节”就是对日常的节制,节日的节奏也应该是不同于平日的。过节放假,是平时生活的调节停顿。
小长假前一天,抓紧请了几个专家来审录制的教学片。点评、建议如常进行中,忽然某专家叫停,一片愕然中,那专家说,这讲课老师的音质很好听很有磁性哪!原来这样啊,能为一个喜欢的事走个小神的专家,是不是一个性情人呢。因为节奏的小变化,沉闷紧张的会议气氛顿时活跃轻松了,有放了几分钟假的感觉。
这样说来,放假,调节停顿的按钮就倒不一定是一声令下的过节通知了,有时候只要有像那个专家一样的“心有旁骛”就可以了。在程序编号一样的生活工作中,偶尔出个神宕开一笔,变奏调节来放个几分钟几小时的小假,这样的放假值得学习。反过来呢,时时刻刻总一个理一个利的,身在节日而照样忙碌不停不能释怀的,说不定这样的放假,有时候就可能是假放了。
钱锺书先生在《一个偏见》里,说“偏见是思想的放假”,假如“随时随地必须得客观公平、正经严肃,那就像造屋只有客厅,没有卧室,又好比在浴室里照镜子还得做出摄影机镜头前的姿态”。虽然扯到思想远了点,可还是有值得思考的地方。比如我们可以把偏见比作假日,所以假日如果还是平日的心态节奏,也似乎有点浴室里摆拍的样子。
《红楼梦》里,贾政就是一个“客厅”味道很浓的人,总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而贾母就有趣多了。
中秋节玩游戏说笑话,贾赦的笑话说是一个会针灸的婆子,治疗心火不扎心,倒去扎离心很远的肋骨,还说是因为天下父母偏心的多着呢。大家都知道贾母在贾赦贾政两个儿子中是偏心贾政的,但人家贾母听了,也不发飙,只幽幽的一句:“我也得这个婆子针一针就好了。”调侃了自己,化解了尴尬,还有力地反击了有意无意的冒犯,真是一个幽默智慧的老太太。
所以呢,在过节放假时有时候真需要放空一下心怀。尤其在连轴转的平日工作生活中,加一点趣味的润滑剂,就或许是给自己的一个小放假呢。这样也就没有必要数着日子等着过节,非要等那个放假的通知了。就像有幽默感的人在正经文章或讲话中,不会一声宣布,以下开始幽默了,那些个都可以是随性即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