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乐扎根于这个城市,受其文化底蕴滋养,长成的姿态,自然包含这座城的气质和风韵。
对外,当世界的目光聚焦,感受爱乐便能品得上海气质。对内,当爱乐观照到城市每个人,音乐的力量会让这座城成为真正的爱乐之城。
随着上海爱乐乐团(以下简称爱乐)回搬“老家”武定西路1498号,修葺一新的场馆也迎来了“新人”——第三任艺术总监张艺。昨日,张艺向记者娓娓道来他的“爱乐蓝图”。
在接下来的五年任期里,这位曾获享有德国指挥界“活化石”之称的指挥家马克思·博默教授悉心教导的中国指挥家将尽力做好三件事:拿出修复保护建筑般的匠人精神,重新“雕塑”爱乐的各个声部,让他们更为融洽和谐凝成“同一个声音”;助推原创作品走向世界,努力开创交响乐“中国学派”;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理念,将爱乐真正还给这座城,让城中人都能走近爱乐,走近其实并不遥远的交响世界。
如果说,十九世纪是作曲家时代,二十世纪是指挥家的时代,那么,二十一世纪就是乐团的时代。在张艺看来,即便是当今最牛剧团如柏林爱乐,也是在近半个世纪突飞猛进、出类拔萃的。
“现在我们听柏林爱乐的现场,哪怕难度极高的作品,也几乎听不到任何瑕疵。可就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卡拉扬为柏林爱乐排《马勒第五交响曲》,还足足排了5个月。”在张艺看来,得天独厚的潜台词就是勤加练习、自我完善。
和欧洲顶尖乐团动辄百余年历史相比,中国交响是在用几十年的时间,追赶着别人三个世纪才完成的“进化”。“起步虽晚,可脚步并不慢。”张艺直言,当务之急还是逐个声部精雕细琢:“打牢地基,才能看到金字塔顶尖的辉煌。”
当然,无论是德奥学派、或是俄罗斯学派,交响乐作品多数还是植根于西方文化的音乐艺术,要真正奏出中国的交响之声,就要打造中国的原创作品,让世界听见、被别人演奏。“是时候努力开创‘中国学派’了。不要因为觉得交响乐是舶来品,我们的《黄河》《梁祝》也应当被不断演绎。”
张艺认为,不论是在国内巡演,或是面向世界,中国乐团就应该有这样的底气,多多演奏中国优秀的原创作品,“不要总挑选‘小作品’,‘大部头’也要常常演。”未来爱乐出国巡演,张艺就计划带中西两套曲目,可以有德奥经典,也要有“中国声音”。
无论是中国传统戏曲艺术,或是西方古典交响音乐,都难以逃离一个怪圈,就是原本广为盛行的局面,往往随着时代变迁,被以“高贵”之名“束之高阁”。张艺认为:“很多时候,让古典变得遥远的未必是时代,或是民众,而是我们自己。”在他看来,要普及交响,首先就要端正态度。
从根子上说,除了德国、奥地利、俄罗斯,古典作品对任何其他国家的交响乐团而言都非本源。可为什么英国、美国交响乐团就后来居上了?关键是放松的心态,和脚踏实地的普及。在英国,作曲家亨利·珀塞尔和本杰明·布里顿创作了一部很有名的管弦乐作品叫做《青少年管弦乐队指南》,就是专为不了解管弦乐队的人介绍各乐器音乐特征而编写的一首管弦乐。
张艺乍听这曲子时,惊讶于作曲者能以如此精巧的结构铺陈,让各个声部中的乐器都得以恰到好处地“自我展示”。同时,也感叹英国曾在交响普及上的用心。“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写一部中国版的《青少年管弦乐队指南》呢?以中国观众耳熟能详的民族音乐元素谱写曲目,展现不同乐器特色。”好友于京君很快就投入了中国版的创作,两人商量着,爱乐2018-2019乐季,不如就以此开篇。
当然,爱乐的交响普及力度还远不止此。整修一新的室内乐厅、主楼前郁郁葱葱的草坪,未来都将是交响乐普及的阵地。张艺的理想是:城中每个人都能来聆听爱乐之声。但凡条件允许,适当开放排练,或是定期普及讲座、惠民演出,都理所当然。他甚至强调:“演出前的普及讲座最好有指挥亲自来讲,毕竟唯有他最了解曲目将被怎样演绎,而这分享的过程,也是能加深理解的过程。” 本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