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烟茶会友，火塘叙话

　　金文才表示了谢意后，又问：“是岩松叫你们送来的么？”这两个人却嘻嘻笑着不回答。不过却不忘讨要香烟。把一支烟吸完后，他们先去折了一捆树枝清理了竹楼里的灰尘，又帮忙点燃火塘，烧开水。这样的殷勤，把小康、小杜都看呆了，也很是高兴。

　　水烧开了，金文才拿出带来的普洱茶，泡了一缸浓浓的茶水，请他们喝。佤族人也种茶喝茶，高山上云深雾厚，茶的品种不错，但制作简单，只是晒干后再烤一烤。如今喝到这醇香味浓的好茶，很是高兴，觉得这几个解放军并不是传说中要来部落收拾佤族人的。喝着浓茶，吸着好烟，也就减少了敌意；金文才问他们一些佤族风俗，他们都会尽情讲述，同时也会好奇地问一些佤山以外的事，觉得有趣，就会很开心地咧开嘴大笑。

　　金文才猜想，他们半夜从寨子里出来送东西，既然不是他俩的心意，有可能是奉岩松之命，或者是窝朗牛派来的；就问他们：“你们窝朗牛还没有睡？”这两个汉子老实地回答：“没有，没有。你们来了，弄得他也睡不好觉了。正和几个管事商量呢！”金文才笑了，这表明窝朗牛对他们的到来很关注。

　　他和这两个佤族人闲聊时，很快弄清楚了，身材高大的汉子名叫岩桨，身材矮瘦的名叫山药。山药告诉金文才，佤山经常闹饥荒，粮食缺乏，他爹妈是靠着挖山药把他喂活的。

　　岩桨、山药与金文才、小康、小杜在温暖的火塘前烤着火，喝着茶，还吃着金文才等人带来的干粮（炒得焦黄喷香的面疙瘩），愈来愈亲切了，想起窝朗牛对他们到来的担心，也就忍不住问：“你们来我们部落干什么呀？”

　　“给窝朗牛送礼物，和你们交朋友呀！”

　　“给他送礼物干什么？他又不认识你们。”

　　金文才猜想，这也可能是窝朗牛想了解的事，就说：“窝朗牛是个好头人，听说他很有主见。从来不让那些在缅甸的英国兵和原来盘据西盟的国民党兵进部落来。”

　　“是这样，是这样。”岩桨和山药连连点头，“他们几次要进来，都被我们打跑了。”

　　“窝朗牛真好！对那些侵略者就是应该打！”金文才说。岩桨和山药不懂什么是“侵略者”，一脸茫然。金文才向他们解释了一番：那些想抢占我们国家土地，也包括强行进入你们部落的外国人都是侵略者……

　　岩桨和山药吸着金文才给的香烟，又说：“不过窝朗牛也说了，也不能让你们解放军进部落来。来了也要打。”“为什么？我们是自己人，都是中国人呀！也要打？”金文才问。

　　岩桨和山药都摇头，“自己人？你们又不是老佤。不过岩松对窝朗牛说了，你们不像是来欺压我们的；本来带了那么多人，还有‘集中炸’，都在河那边转回去了。”

　　金文才心想，岩松他们当时藏在河边的树林里，应该看得很清楚。就说：“我们是来做客、交朋友，不是来欺负你们；没有得到你们窝朗牛的同意，我们不会进来那样多人。”

　　岩桨和山药很高兴，连声说：“是这样！是这样！我们窝朗牛从来都不让别的部落的人，特别是你们汉人，随便进部落来。”

　　金文才说：“我们汉人也有好有坏，特别是我们人民解放军更是把你们当自己兄弟，今天不会欺负你们，以后也永远不会欺负你们！”

　　岩桨和山药认真地打量着金文才和小康、小杜，点了点，老实地说：“我们窝朗牛没见过你们，他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欺负我们呀！”金文才也点头道，“是这样！等他和我们见了面，就会像你们一样把我们当兄弟了！”他们似信非信地望着金文才，没有应声。

　　金文才又给他们递了一支香烟，关心地问：“窝朗牛对你们好么？”岩桨说：“好！打到野猪，镖了牛，都会分一腿肉给我们。就是脾气大，惹火了他，会剁掉我们的手脚。”说着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害怕。再问他们一些有关窝朗牛的作为，他们就不说了，只是摇头：“莫问了，莫问了。窝朗牛知道我们乱说，会拔掉我们的舌头。”夜深了，岩桨和山药困乏了，摇摇晃晃地走出竹楼回寨子里去了。

　　他们走后，小康先去站岗，小杜睡着了，金文才却心情沉重地坐在火塘前，明天就能见到那个被人形容得如同烈火、又充满神秘的窝朗牛了，不知道这次的工作能否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