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恹地,虽说很不情愿,我还是不得不穿上了棉毛裤。在海南,已经多日没有穿棉毛裤,现在要回上海,气温骤降20多度。
当寒潮“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时候,温暖而又空气清新的海南岛吸引着无数“候鸟”。我也加入了南飞的行列。通常,我在外地被称为“上海作家”,而到了海南则被称为“候鸟作家”、“旅琼作家”。
海南省作家协会给我来电话,邀请我出席“候鸟型文艺人才迎新座谈会”。一大群“候鸟”便在海南迎宾馆聚集,有画家、书法家、摄影家、翻译家、歌唱家、影视编剧等等,济济一堂。我的邻座是中央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敬一丹,真巧,我与她在2017年三度相见:先是一起在厦门出席海峡两岸书展,然后在北京参加她主持的节目,这一回一起成了海南的“候鸟”。据主办方统计,在海南的“候鸟型文艺人才”达两千多人。如同严冬中的一把火,来自四面八方的“候鸟学者”在海南大学给学生们作各种专题的讲座,可谓群贤毕至,火热朝天。
“候鸟”来自岛外,凭借敏锐的目光发现问题。比如来自北京的教授,很快就发现海南的中文系学生跟北京同学相比,观摩经典电影明显偏少,阅读世界文学名著的数量也偏低,视野偏隘。也有的“候鸟”指出,像《红色娘子军》等反映海南的广有影响的文学作品,几乎都出自岛外作家之手。这些意见引起海南相关部门的重视,请“候鸟”出良策加强海南文化建设。
“候鸟型文艺人才”只是“候鸟”中的一小部分。冬日,在海南街头,随处可以看见“爷爷白”、“奶奶灰”头发的老人们,操着“大陆”(外地)口音,在椰子树下踽踽而行。尤其以东北人为多。当黑龙江的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多度的时候,在海南却可以享受零上二十多度的温暖。难怪黑龙江老人在冬日蜂拥三亚,有人笑称应当把“海南省三亚市”改为“黑龙江省三亚市”。
海南购房者中,很多来自“候鸟”。越是隆冬,这里的大楼越是人声鼎沸。要确定谁家是“候鸟”很简单:外墙没有挂空调机的,十有八九是“候鸟”的“窝”。因为常住海南的人大都安装单冷空调,以对付炎夏。冬日,这里不需要暖空调,所以“候鸟”往往家中不装空调——只在冬天来此。
海南吸引越来越多的“候鸟”。从上海与海口之间的机票价格的变化,便可以感受到“候鸟”的迁飞规律:以春节为界,春节前从上海飞往海口的机票价格远远高于返程票,而过了春节则正好相反。
多年以来,海口优良的空气质量名列全国之首。椰子树下的海口,也变得越来越干净、温馨。菜场是居民最经常的出入之处。海南人很讲究新鲜,往往午餐菜在上午买,晚餐菜在下午买。往年菜场里的路总是湿辘辘的,如今即便是在下雨天也是干的。海口新建了许多超市。离我住处百米,新开了一家大型超市,给生活带来莫大方便。出租车也规范化了,不再是上车问价,讨价还价,而是一律打表计价。红绿灯也明显增多,过马路不再提心吊胆。
往年,我总是带着无线路由器来到海南。在那个小方匣里插入SD卡之后,房间里就有了WiFi,我和妻的两台手机、两台笔记本电脑就可以上网。不过,SD卡的容量毕竟有限,无法畅游,没用多少时间就得换新卡。
海南有宽带。“候鸟”们为什么不装宽带呢?因为宽带是按年付费,像我这样在那里只住一个月,就不值得安装宽带了。我的邻居也是“候鸟”,他告诉我,如今海南有“候鸟套餐”,以月计费。于是我也申请了“候鸟套餐”。上午去电讯部门办理手续,下午他们就派人前来装好了宽带以及路由器。这么一来,不论手机还是手提电脑,都可以畅游。临走,我用微信通知电讯部门,请他们关停宽带、电视。此后,每年来到这里,只要用微信发出开通的讯号,宽带、电视就启用。“候鸟套餐”,给众多的“候鸟”带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