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里被尊为俄罗斯的皇村,尽管这里有金碧辉煌的叶卡捷琳娜宫,尽管这里有豪华奢靡的琥珀厅,但真正吸引我的还是被称作“俄国诗歌太阳”的普希金。在普希金诞辰220周年的日子里,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也许就是一种历史情结的寻觅。
作为帝王宫殿之地,为了体现皇家意识,早在十八世纪九十年代就建起了皇家贵族学校“莱森学院”,俗称皇村中学,而且与宫殿相邻,仅隔一条马车道。1799年6月6日出生于莫斯科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的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于1811年12岁时就读于此,直至1817年18岁时毕业离开,皇村留下了普希金花季少年的青涩与浪漫青春的记忆。在1815年的一次升学考试中,普希金在俄罗斯当时许多高官大吏及文化名人前,朗诵了他的作品《皇村记忆》,以天才的构思,奇谲的想象,精湛的语言令人震撼,从而使年仅16岁的他一举成名。标志着一颗璀璨的诗星升起,也使皇村成为日后俄罗斯的文学圣地。
进入皇村,满眼是苍翠高大的树木和青碧如茵的草坪,园林中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雄伟典雅的宫殿掩映于森林之间,唯有那高高的教堂金顶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其环境相当优美娴静而雍容气派。转过一个弯口,我们就进入了皇村中学的大花园,在一个圆形花坛前,著名的普希金铜塑像就坐落在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友或伫立观瞻,或在像前留影,凸显了诗人的国际性影响。
一头标志性的浓密鬈发,英俊而有些清瘦的面容似在沉思中传递着忧郁,年轻的普希金坐在古典的铁制长椅上,胸前敞开着排钮的中学制服,洋溢出一种不受羁绊的潇洒之气。他用右手支撑着头颅,左手松弛地靠在椅背上,相当生动而传神地表现了诗人特有的气质。明媚的阳光透过林木的间隙,洒在诗人的脸上和身上,好似赋予了普希金生命的气息和诗情的灵光。
皇村中学不仅是普希金文学创作的摇篮,亦是他获取自由思想、独立人格的初始之地,他在这里结交了后来成为十二月党人的禁卫军军官,接受了法国启蒙思想的熏陶,从而使他的文学创作有了精神的取向与心灵的倾诉,他在《皇村》诗中曾深情地写道:“那迷人的地方,我曾以整个心灵在那儿生活过;请绘出那林丛,它培养过我的情感……”
就在普希金塑像不远处,矗立着一幢奶黄色的楼房,和整个叶宫浑然一体,这就是蜚声遐迩的皇村中学。由于是皇家贵族学校,里面的装潢相当考究,其会议厅就尤如宫殿般华丽。但在普希金的寝室内,陈设却相当简陋,粗木的柜子,陈旧的书桌,凸显了普希金当时的家境。但书桌上的墨水瓶中还插着一支白鹅毛笔,仿佛诗人刚刚离去。日后俄罗斯的文学之父,从12岁起就在这间狭小的寝室内开始了他的诗歌之旅。
普希金是有着深深的皇村情结的,并维系了他的一生。中学毕业后,他到彼得堡的外交部工作,在皇村时所产生的自由思想使他与十二月党人关系更密切了。在彼得堡著名的涅瓦大街上,我曾见到一家文学咖啡馆,在临窗的座位上,就有普希金正在喝咖啡的蜡像。他在此创作了《自由颂》《致恰达耶夫》《乡村》等诗篇,讴歌自由,抨击专制,为此被沙皇两次流放。1837年1月27日,普希金正是在这里喝完了他人生最后的一杯咖啡,直奔“小黑河”,和沙皇唆使的法籍宪兵队长丹特斯决斗而负重伤,两天后一颗伟大的俄罗斯诗星就殒落了。普希金时年仅38岁。
普希金读过不少关于中国的书籍。1830年1月沙皇派外交使团访问中国,普希金要求参加,但遭到拒绝。普希金的诗歌及小说、戏剧早在20世纪初就被译介到中国,在上海还有他的雕塑。唯其如此,我们才有这样一种穿越时空与国度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