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文竹曾经养得很旺相,我离开北京时,这盆文竹还牵拽我的手,柔柔的,依依不舍的样子,让人爱怜。文竹不是一棵,而是一簇,枝叶相扶,根茎挺立,有艺术家的气质,又有志士仁人的筋骨,怎么看,怎么好。
我喜欢在办公室养文竹,记得在山东工作时,办公室的一盆文竹,每天都像宣誓的少先队员,蓬蓬勃勃,看了心头会一震。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啊!蓝天白云之下,崇山峻岭之中,有一盆文竹端坐案头,看一看都是自然的绿;瞧一瞧都是人生的喜。那盆文竹,到了冬天,像感恩的孩子,疯长。绿得像一朵云,浓得像一潭水,俊得像有教养的脸。然而,每每从一个单位到另一个单位,文竹都用来送人了。送者心疼,文竹犹如心仪的女子,分别即是永诀,这份心疼,只有心知道。摆摆手,猛扭头,离开那盆文竹,就像决绝地离开一个城市一般,离开曾经的山水与故人,是风雪夜,是雨打伞面的声音——那份心底的欲罢不能,无言诠释。
养文竹的人多有雅情,是心情稳定、环境安全的时候才可以去养。然而要去云南了,只好和那盆文竹吻别,牵牵它的手,它向前爬过一段,多有不舍。
云南瑞丽的植物多,如养一盆文竹,单薄而无味,显然对不住这里的植物。让一位兄弟割来两根火龙果,肥大而粗硕,放在窗外,没过一个月,已然开花结果,疯长的火龙果,有些呆傻的迹象,长成一副无知的样子,和文竹相比,意境全无。就怀念办公室的那盆文竹来。水土相易也,在北方,如果你要求文竹长得像火龙果树一样的威严,怕不可能;但面对南方的太阳,也只有火龙果这般粗壮,才能储存水分。太文弱的东西,抵抗不了环境的恐怖与恶劣。
再回北京,又添置上一盆文竹。在雾霾天里,它能感知环境的恶劣。它的叶子,浅薄而柔弱,敏感成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担忧起它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