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能拿到法国文艺女王的头衔，异性倾慕她，同性也爱她。

　　一人千面

　　在《圆舞曲女郎》里，她还年轻，是个丰满、放荡的迷惘少女。在《维奥莱特·诺齐埃尔》里，她偷钱、撒谎、卖淫，为了遗产毒害双亲。在《天堂之门》里，她是拓荒时代的美国妓女。在《女人韵事》里，她仅稍稍犹豫，便拾起了堕胎这种背叛道德和信仰的赚钱法门。

　　在那部被人无数次谈论的《钢琴教师》里，她优雅、知性的外表下，难掩冷傲庄重的个性。用自残、偷窥的方式发泄欲望，甚至勾引男学生，要求学生对她施暴。

　　在新作《她》里（见上图），于佩尔已经63岁，却依然令人着迷。棱角分明的面孔，苍白瘦削的身体，冷漠淡然的外表之下的澎湃欲望，纤弱病态中却有着惊心动魄的隐忍和坚强。她饰演的游戏公司老板，步入中年，遭遇感情、亲情、工作的三重压力。她有时候不近人情，却始终直接坦白。她行为怪异，却完美地诠释了一个独立女性，在面对挫折时显露的惊人力量。

　　看完于佩尔的电影，“神经质”是最先跳入脑海的形容词。看着她在镜头面前，把原本包裹完整的情绪，泰然自若地撕扯，鲜血淋漓地展示在你的面前，这是一种无法忘却的体验。

　　她对媒体说的那句话，至今仍被人津津乐道：“如果我们都住进神经科医院，那么我在分裂症病房，阿佳妮在妄想症病房。”伊莎贝尔·阿佳妮是在上世纪90年代的法国影坛，唯一能和她相提并论的女星。而现如今，或许只有文艺片宠儿、英国演员夏洛特·甘布斯能稍稍望其项背。

　　内外分裂

　　于佩尔横扫过戛纳、威尼斯、柏林、法国凯撒、欧洲电影等各大奖项，担任过戛纳评审团主席。在戛纳近距离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拒人千里，以至于她突然的微笑令人猝不及防，展露出的是令人目眩的美丽。

　　40多年的岁月，并没有让那个满脸雀斑的怪女孩改变多少。于佩尔说：“我从不觉得自己冰冷，那只是你们的观点。”不同于银幕上淋漓尽致的交付，于佩尔的个人生活简单到不可思议。她严格控制自己的公众形象，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公众所谈论，但又拒绝曝光私生活。

　　“分裂”是人们给于佩尔下的定义。她说过，导演克劳德·夏布罗尔让她明白，做演员最终是要学做一个自由的人。“演员受制于导演所设置的框架，但在这种框架中去诠释自由的模样，才能最终成就一部好电影，也最终能成就自己。”

　　于佩尔用生命来诠释这种自由。无论在银幕上，她有多贪婪，多狡诈，多疯狂，生活里，只有一个真真切切的女人。

　　2009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举办了于佩尔作品回顾展，她来到上海，把闭幕式变成了她的个人秀……她说她喜欢贾樟柯、王小帅，虽然没有看过太多中国电影，但看过的几部都很喜欢。

　　于佩尔是一个矛盾的女人，夏布罗尔早就说过：“比起大多数被导演所成就的女演员，于佩尔看起来非常地服从。”可即便如此，“一切都像是按你所说的去做，结果却变成了拍摄她自己的电影。”

　　从狂野天真，到冷冽残忍，于佩尔拍戏“是为了发泄内心的癫狂”。在残酷的黑色幽默上释放情绪，用隐形却强大的力量牵引观众。如果说电影的魅力在于它看似真实的不确定性，那么在经历了无数次与艺术电影大师的合作之后，伊莎贝尔·于佩尔的魅力也在于此。

　　本报记者 张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