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粉丝”一词指的是痴迷的观众的话,那么,我就是中福会儿童艺术剧院不折不扣的粉丝,而且,一当就当了70年,真算得上老粉丝了。70年前,《表》、《小马戏班》的演出,我虽未进剧场观看,却从兄姐和同学处听到了不少,在我不到10岁的小脑袋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而从《小雪花》开始,我就一个接着一个,《小白兔》《大灰狼》《时刻准备着》《玛申卡》……直到《马兰花》,在上大学前,儿艺的戏,我几乎是一出不漏地看了个遍。
不但看,还演。一进中学就演过孙毅老师写的《黄大宝变好了》。接下来,《我们都有一个志愿》(《新希望》)、《两个小队长》等等,好些载歌载舞的小戏,他们在少年宫等场合演一个,我们好多学校的剧团就学一个,有时还请他们派人来辅导。记得后来成了著名电影评论家的黄式宪老师,就来我们学校给我们排过戏,都是无偿的。
成人之后,当然不可能再每戏必看,但对他们的感情依然没有淡薄下来。尤其是当了教师,从事社会文化活动之后,就不仅看戏,还会跟他们有所接触和交流,甚至还同他们当中的几位成了朋友。
作为一个粉丝,痴迷于他们什么呢?他们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赞赏和崇拜呢?两条——一是戏;二是人。
先说戏。70年来,他们创作排演了近400出戏。虽不能说都是佳作经典吧,但就我看到的而言,没有一出是低俗胡闹的,没有一出是粗制滥造的。他们严肃认真地用戏教育着孩子们,却又动足脑筋寓教于乐,尽可能运用孩子们喜闻乐见的艺术的浪漫的丰富多彩的形式。他们总追着时代跑,改革开放以来,他们总能抓住一个又一个有意义有价值的题材,引领孩子们去关心他们应该关心的世界,这在物欲操纵艺术的今天,真是谈何容易?他们还努力追赶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的科技发展,把每出戏的舞美都用最先进的声、光、电武装起来,以极大的吸引力迷住了万千小观众,大大点燃了孩子们的想象力。这对他们这样一个资金并不充裕条件并不优越的剧团来说,更是难能可贵了。
再说人。我总觉得,当一个儿艺演员,成为一个真正的儿艺人,实属不易。
业务上,对他们的要求比一般演员高,但在评价上,往往又是“小儿科”,比一般人低,难作出大“贡献”。他们要大演小,老大不小了还要在台上扮小孩,而且要松弛、逼真。有些女演员,如顾帼一等老师,早就是妈妈了,仍在台上扮男孩,摸爬滚打样样来。虽说这是中国儿童戏剧的一绝,但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至于这里的演员每每都须能歌善舞,饰演起各类动物角色,还要把握“五禽戏”那样的功夫,就更异于对一般话剧演员的要求了。但他们为了孩子,为了事业,天天练功,时时打磨,为的是永葆舞台青春。
做人上,他们付出的多,收获的却相对少。由于儿童剧卖不出高价,更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从职称评定到各项奖励乃至补贴发放,常常是吃亏的。尤其在当前人们纷纷“向钱看”的形势下,剧院很难留得下人。但,这些年来,硬是留下了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老一辈的孙毅,同辈的刘安古,稍年轻些的蔡金萍,这只是我所熟悉的,哪位不让人敬重?尤其是蔡院长,艺高胆大,文武双全,以她的条件,到哪里不能出大名、发大财?但她就是数十年如一日地坚守在儿童剧的岗位上,这不是奉献是什么?这不是担当是什么?
70岁的儿艺,70年来的儿艺人,作为一个“老粉丝”,我向你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