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者 陈丹青(艺术家): 我不知道怎样描述这份展览的全体画家。至少四十年前,他们都是小伙子。请诸位相信我:葆元、景山、永强、瑞敏、渭凉、汪铁、纯中、柏荣、明耀、予冰、逸鸣、长江,当年都是帅哥,各有各的帅,我清清楚楚记得他们两手插在裤袋里,一张英俊的脸——这是先要讲明的事情。
他们都是我的兄长,我与其中二十三位非常熟悉——其余数位也曾面识,此刻纸上敬礼——当时任何上海无业画家随时捧着画,趋前请教,听取指点,他们都是“文革”期间有教于我的老师:在那个从不追究学位和学历的时代,他们从未暗示我叫一声老师。
那些年我们谁想到会有老的一天,也料不到后来纷纷出国,又先后回到上海。如今上海的画家必定很多,花样更多,但是远远看去,总不如七十年代又有朝气,又有草莽气。人不免总是认同自己结交的旧识吧,希望我是错看了今天上海的绘画圈。前两年被渭凉请到他悬挂巨幅抽象画的现场,看他在影像中挥动大幅拖把直接泼洒颜料,扫来扫去,真是看得感动吃惊,分明年逾花甲的年纪,可是那股劲简直90后。我想借此机会谢谢诸位兄长三四十年前给予我辈的慷慨教益,当然,还有年轻同道间诚实无欺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