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让她瞠目结舌
结完账,司机热情地帮黄晓宝把行李拿下车,放在楼下的防盗门口。黄晓宝谢过司机,伸出食指摁着门铃,一边心想:死老头该不会不在家,出门接她了吧?这可糟糕了,自己钥匙也没带,就算带了,一个人也不能把那么多行李扛到5楼。
对讲机里她听到老头熟悉的声音:“喂!”“你这死老头原来在家里啊,怎么不来接我?快下来帮我拎行李。”不一会儿,老伴徐贵生就下来了,也不解释,第一句话就是:“你在澳大利亚怎么也不做头发?披头散发的晚上看起来像个鬼一样。你那个孝顺女儿连给你做头发也不舍得啊?”“你别瞎说,是我自己觉得在那里弄头发太贵。明天我到楼下小店把头发剪一剪,烫一烫,再焗一焗,只要澳洲十分之一的钱就够了。”黄晓宝边跟在徐贵生身后上楼边说,“你干吗不来接我?”“本来是要来的,临出门突然心口疼,就躺到床上去了,现在好点了。”
原来是这样,黄晓宝心中的疑虑被打消了,但走到家门口,新的吃惊又回到了心头,她看见单身中年女邻居牛金娣正站在她的家门口,笑容可掬地打着招呼:“大姐回来啦?我在家照顾老徐,本来想一起去接机的,老徐一直不好,就没去。”“哦哦,这样啊,那谢谢你了。”虽然心中极不舒服,但出于礼貌,黄晓宝还是客气地回应着。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瞠目结舌了,牛金娣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把她的行李拿进客厅,自说自话地打开了:“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黄晓宝瞪着吃惊和质问的眼神看着丈夫徐贵生,但丈夫像没有看到一样来到牛金娣的身边,帮着她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我说吧,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就是些绵羊油和巧克力,果然如此。”
“我拿点绵羊油和巧克力回去。”牛金娣说着,往自己的包里塞着绵羊油和巧克力。
黄晓宝终于忍无可忍地叫开了:“你不能拿那么多,巧克力是孙子孙女要吃的。绵羊油是儿子儿媳们要用的。”“老太婆,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人家金娣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才拿一点小东西,就把你给心疼成这个样子了,你好意思啊?”牛金娣没有停止动作,老头徐贵生倒指责起她来了,好像牛金娣才是自己人,而自己倒成了外人。
怎么回事?我不在的这一年里难道这两个人已经搞上了?不会吧?如果是,那我呢?我算什么,该怎么办?黄晓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眼前却是一片混沌。
牛金娣抬头看见黄晓宝板着脸,马上说:“黄姐,我们是一家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是啊,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徐贵生在一边随声附和着。这“一家人”三个字重复出现,像是鞭子一样打在黄晓宝的身上,她想等牛金娣走后,要好好盘问一下老头子。可是牛金娣竟然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径自坐在了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一副女主人的派头。黄晓宝忍无可忍地下逐客令了:“已经很晚了,我们要休息了。你还不回去?”牛金娣扭转头看着她,像是厌恶,又像是愤怒。
“老太婆怎么赶人家走呢?”徐贵生出面说话了。“你再不休息小心再发心脏病!”黄晓宝带着突如其来的恶毒说。徐贵生正想跳着脚骂人,牛金娣站了起来制止了他:“好啦好啦,老徐,别发火,发火对身体不好。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也累了。”临出门时,牛金娣竟然回头给了徐贵生一个深切的笑容。黄晓宝突然哭了起来。“死老太婆发什么神经?号丧啊!”徐贵生非但没有半句安慰解释的话,反而一个转身进了卧室。黄晓宝边哭边冲进卧室,拉扯着老伴:“你说,你跟这个女人什么关系?你不来接我,是不是因为她?”徐贵生一把推开她:“不要疑神疑鬼的。我要睡觉了,你别来烦我。你有资格来质问我吗?当我生病住院希望你从澳大利亚回来照顾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刚到澳大利亚就回来,太浪费机票钱了。在你的心目中钱比你老公的身体还要重要!”黄晓宝一愣,停止了哭闹。她想起来了,探亲签证下来,她刚抵达澳洲,就接到老公生病住院的消息,但她权衡再三,还是没有回来。没想到这事过去一年了,徐贵生却还在耿耿于怀。难道今天没有接机,和牛金娣亲昵无比,就是为了报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