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袁岳已经很久,但每次见到袁岳,总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迎着真诚的笑容,握着厚实的大手,我怎么也不会相信,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位年逾八旬的老人。魁梧、健硕、敦厚,岁月似乎只是与他擦肩而过,难以掠取他肌体和血液里深藏的军人的神韵和气质。
袁岳是个兵,是个老资格的兵。早在1946年解放战争的大幕刚刚开启时,血气方刚的袁岳就参了军,尽管是文艺兵,但在战役频仍、烽火连天的岁月和50年代守卫海疆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就是行军、打仗、演出,昼夜劳顿、生死难卜,锤炼了他的体魄,也铸就了他的意志,更让他从骨子里储存了军人的丰富情感和无上荣光。他的这份生活体验和情感积累,也成就了他的演艺事业。从苏南军区文工团到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再到上海电影制片厂,从舞台到银幕,他一路走来,紧紧陪伴他的就是不同的兵。他因兵而与艺术结缘,也凭借艺术而使他的兵形象大放光彩。1964年,一部《霓虹灯下的哨兵》的电影,让全国人民认识了他。“赵大大”这个成功的银幕形象,给了他一生都无法消退的光环。媒体的追捧、观众的赞誉、领导的接见,鲜花掌声曾经令他激动、兴奋;但他没有陶醉,没有忘记自己是谁,将这一切视作过眼烟云。几十年来,萦绕他心头的始终是“兵”,他无法忘却自己是个兵,他无法忘却那些在战场牺牲的兵兄弟,他也无法忘却那些默默无闻守家护国的兵战友,更无法忘却他曾经塑造的“赵大大”这个“大兵哥”。银幕上的他一身正气,演绎了一系列书记、老干部的形象。生活中的他,一位离休老干部,一个普通的人。他,不搭架子,不讲做派,言谈举止,举手投足,还是一个兵,还是那个“霓虹灯下的哨兵”赵大大。
“大大”特爽。他说话“炮筒子”,一是一二是二,钉是钉铆是铆,喜欢“直射”,不打官腔,一语中的。话音虽高,但不伤人,也不咄咄逼人,流泻的是真诚。
“大大”特省。他生活低标准,粗茶淡饭,布衣简装,一点不讲究。无论参加什么活动,他不会提任何要求,吃住行随大流。他保持着良好的习惯,准时按点,有板有眼,朴实得就像看门的大爷。
“大大”特讲组织性。只要是组织交办的活,一定不讲条件认认真真完成。离休后他依然故我,无论是电影厂还是电影家协会,抑或某个单位某个机构,请他参加正儿八经的活动,他从不拒绝。在人们眼里,他是明星,在他自己心中,他只是一个兵。他喜欢讲南京路上好八连,讲《霓虹灯下的哨兵》,讲出演赵大大的创作体会,讲当年周恩来总理在家里宴请他们的情形,讲受毛主席三次接见的经历,言语间充满着当兵的自豪。每次在观众面前出现,他最习惯最标准的动作就是挺胸收腹送上一个军礼。
“大大”特懂普通百姓的心,凡是能和观众交流的机会,他从不放弃。那年,上影参与组织“文明礼仪伴我行交通”活动,要组织一批志愿者去南京路向行人宣传交通安全,和南京路有着特殊感情的袁岳积极报名,踊跃参与,顶着酷暑挥着小旗在路口站了一整天,又累又渴,不过“赵大大”的出现受到行人的关注,他的演示和讲解自然也就产生了“明星的特殊效应”。世博会期间影协在万达影城举行迎世博电影惠民活动,请他和观众见见面讲讲话,他没说二话,
起了个大早,赶到五角场,非常诚恳地融入观众中,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观众见到心仪已久的“赵大大”,手拍疼了,眉毛笑弯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黑不溜秋”的当兵的,只要人民需要,只要组织有令,他就义无反顾地投入。他说,这是革命人的职责。是啊,“革命人永远年轻”,难怪我们的“赵大大”总是那么生机勃勃,充满青春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