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向农口的同志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经过数年艰苦细致的工作，全省平反冤假错案19万多起，恢复了1170人的党籍、4765人的公职，纠正了“反右倾”运动错误处理的2900人、“四清”运动错误处理的8691人的问题，对错划为右派分子的8100多人全部进行了改正，给“四清”、“文革”中错划为地主、富农的6万多农户改正了成份，给长期劳动守法的11.3万名地主、富农摘了帽子，把1.5万名小商贩和手工业者从资产阶级工商业者中区分出来。对省、地、县三级领导班子也进行了清查，据1979年8月统计，查出“文革”中有严重问题的147人，其中省级厅局干部52人，地市级9人，县(区)级86人。 

　　陕西开始出现了政通人和的局面。人民拍手称快，民间流传着这样的歌谣：“马文瑞治理陕西，黑脸包公唱大戏。”然而这只是一通“开台锣鼓”，真正的秦腔大戏，还在后边哩。 

　　陕西关中西府，是周朝的发祥之地。至今武功县杨陵镇一带民间，广泛流传着“后稷稼穑”的传说，流传着其母姜原喜触脚印而身孕生之的神话。正是在这一片黄土层深厚的大地上，聚集着后稷“弃”的后人。马文瑞在杨陵西北农学院和一系列国家级、省级农业科研机构视察，同小麦专家赵洪章在地头交谈、同昆虫学家周尧在实验室里见面，同“陕单”玉米系列品种的培育者们亲切握手，同高粱、谷子、土豆的杂交优良品种的培育者们探讨旱作技术。当他处在国家一流的农业科学家们中间，他就深深地体会到了博大与深厚。这是一群比后稷还要能干的能人呀。“后稷稼穑”是说后稷懂得农业耕种技术，喜欢栽麻种豆，麻和豆子都长得很好，他还教授老百姓种庄稼的故事。而眼前这些衣着朴素、貌不惊人的专家，不仅精通农业耕种技术，而且懂得培养高产稳产的优良品种，更善于培养一代又一代的农科新人。在神话传说里，后稷是天帝

　　的儿子，父子都是神仙。父亲到人间当了部族首领，后稷也投胎来到人间。而眼前的这些人物，何尝又不是“神仙”？他们多数是质朴无华的农家子弟，在老百姓眼中，他们就是神仙呀。可以指天唤雨、伏地成绿。后稷的功劳使周代先民脱离那种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进入了定居耕作的农业时代。后稷懂得土壤的性能和庄稼的习性，百姓都向他学习。部族联盟的首领尧帝听说了，就推举他当掌管农业的负责人。后稷对当时社会进步作出了很大贡献。是一个更广泛意义上的改革家，革命者。马文瑞也想，如何更好、更充分地发挥这些农业科学家的聪明才智？如何把他们的能量转化为推动经济发展和社会文明进步的动力呢？ 

　　“粮食生产是必不可少的，甚至是至关重要的。但农民单纯在土地上播种粮食，能不能实现脱贫致富？” 

　　这是马文瑞向农口的同志提出的一个严峻的问题，要求大家经过调研，做出具有量化分析的回答。 

　　夜深了。西安市区一片静寂。陕西省委八号院1号马文瑞办公室的灯光仍然亮着。 

　　办公桌上摊开着笔记本和一份正在阅读的文件。这份文件，他去陕北调研途中，就一直带在身边。《中央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草案），他看了好几遍了，也结合实际想了很多。陕西农业发展的主要问题究竟是什么？最后问题的结论就归结到了一点：必须尽快调整农业生产的结构。然而陕西号称“三秦大地”，陕北、关中和陕南三大区域，从黄河流域到长江流域，中间还夹着一个黄土高原和秦岭山脉，气候、土地条件差别很大，物产也有很大不同。除粮食生产之外，到底生产什么才可以使群众尽快致富呢？党和国家工作重心转向经济建设，摆在陕西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使目前还很落后的农业尽快得到迅速发展。全国平均每个农民的收入只有70元，而陕北多数村子仅才在50元以下，平均每个生产大队的收入不到一万元。领导农业再也不能犯“瞎指挥”的错误了，必须深入调查研究，一定要按自然规律和经济规律办事，从群众的利益出发办事。马文瑞决定，抓农业更要从调查研究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