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序脉络中窥见
刚开幕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七楼的《电场:超越超现实——法国蓬皮杜中心藏品展》,则展现了法国在当代艺术发展百年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阶段——超现实主义。
超现实主义始创于法国诗人和评论家安德烈·布勒东(1896–1966年)。超现实主义者追求自由想象,摆脱传统美学的束缚,将梦幻和冲动引入日常生活,以创造一种新的现实。超现实主义艺术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激荡于整个欧洲。它提出了关于创作源泉、创作方法、创作目的等一系列问题。其美学观点如:“无意识”、自动绘画、书写、共同创作等影响至今。
尽管这次蓬皮杜艺术中心带来的只是代表法国现代艺术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流派的作品,但是其之前和之后的流派在整个法国现代艺术发展历史中同样精彩有序、脉络清晰。
显然,这次法国巴黎蓬皮杜中心藏品展是作为2012上海双年的一次重要助阵邀请展,为上海双年展再蓄了一次电。然而,我们也许能够通过看到法国现代艺术发展的有序脉络,窥见出我们今天当代艺术发展的无序繁荣以及自信和独立的缺失。
在巴黎住过一段时日,去过卢浮宫、奥赛、蓬皮杜等博物馆,巴黎的文化艺术主体很明确。在艺术上,巴黎比上海来的更务实。他们在建立主体文化的同时,融百川,纳于海;既促进了巴黎的文化艺术繁荣,又树立了巴黎乃至法国的世界文化形象。
艺术碰撞过于失衡
巴黎是个尊重艺术的城市,诞生了众多的世界级艺术大师。整个现代艺术的发展,巴黎功不可没。但是,巴黎在发现、培育、力举来自外域艺术家的同时,对本地艺术家的发展更为注重。莫罗、莫奈、高更、塞尚、杜尚、布拉克、马蒂斯、克莱因等这些世界级的大师都是居住在巴黎的法国人,是巴黎这座城市孕育出了这些世界级的法国艺术家。因此,巴黎的艺术主体仍是巴黎。尽管巴黎保持了艺术上的主体力量,但是对来自外域艺术家的扶持也没有减弱。我们知道的梵高、毕加索、达利、夏加尔、贾科梅蒂、赵无极等都是非法国裔人,更不是巴黎本地人。然而,这些抱着梦想来到巴黎定居的艺术家,都是在巴黎出的名也成为以后享誉国际的艺术大师。是巴黎给了这些来自外域艺术家艺术上的成就。
巴黎融纳了本地和来自外域的艺术家在这里生活、成长、获得成功并共同组成了这座城市的文化艺术主体群。巴黎当之无愧为法国的骄傲,欧洲艺术中心,世界艺术之都。
纵观各个国家、地域及城市举办的双年展,每个主办城市都具有一定比例的本地域的艺术家参展,这种选择也表达了举办地对本地域当代艺术发展的推动以及与世界交流、碰撞的可能性。对比上海双年展的参展艺术家名单,似乎本地域参展艺术家不多,国内外著名艺术家却反而唱主角,比例显得过于失调。前几届上海双年展也是如此。因此,上海双年展对话的自身主体力量始终不能形成。这也证明了上海当代艺术的发展仍然需要依靠引进来促动发展。
自觉与自信的策略
由于国家、地域、民族不同,各国的双年展也越办越丰富,在不同的艺术呈现在我们面前时,主办地区的艺术主体力量在交流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这也反映出文化的独立性问题。我想,上海对双年展的发展或许不应该仅仅只考虑如何为全中国、全世界提供一个艺术展示的场所,而应当思考通过双年展的这一形式如何去展现上海地区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主体力量和对当今世界在文化艺术领域中所贡献出的独立文化精神财富。
我们学习西方的历史已近百年,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在学习别人的时候如何又保持住自身文化的主体独立性。文化艺术的独立与自信是赢得世人尊重的前提,我们无需把自身的繁荣建立在引进西方文化的次数与规模上,那是一种无效的策略。
面对中国当代艺术现状需要反思,对自身优秀的传统文化理念如何介入当代文化主体的问题,我们是否有了足够的自觉与自信。
堪称东方巴黎的上海,毕竟不是巴黎。如果再过一百年,我们又会如何去书写自己的当代艺术发展史?它能够像法国巴黎那样吗?
今天,法国蓬皮杜中心藏品展在上海举办,无疑证明了法国在当代艺术发展方面的文化历程以及在文化上的自信与独立,赢得了世人的尊敬。然而,我们在欣赏这些作品时,是否考虑过它带给我们作品之外的启示。
(作者为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系副系主任副教授)
注:蓬皮杜艺术中心位于著名的拉丁区北侧、塞纳河右岸,是根据法国已故总统蓬皮杜的创议,于1969年建立。它是一座新型的、现代化的知识、艺术与生活相结合的宝库。法国蓬皮杜中心藏有六千余位艺术家创作的近八万件作品,居世界现当代艺术品收藏首列。
人类文明的演进,体现在人类对陌生世界不断探索的过程中。其中,文化艺术活动在人类文明进程中扮演了尤为重要的角色。
不同国家和民族表达了他们在不同历史时期所贡献的文化内涵。因此,也产生了各自值得其骄傲的文化历史和文化表达的独立演进历程。
(本版摄影董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