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在圣诞节及元旦买了一些好看的衣服,新款式的新衣裳穿在她身上确实很漂亮。对年轻人来讲,新衣服要放在春节过年时穿的概念已经消失。而在我小时候,过年才有机会穿新衣裳。
记得我小学时,要过年了,妈妈在忙好工作和家务之余,为我在夜里赶制新衣。那是一套枣红灯芯绒衣裤。当时我一觉醒来,看见母亲仍在灯下踩着缝纫机,为要让女儿赶上过年穿新衣,她不辞劳苦。红色灯芯绒衣服在日光灯下泛出的艳丽,这种温馨的记忆一直存在我的心中。读中学时,姐姐为我做过年的新衣服。聪明能干的姐姐选用浅驼色的混纺面料,裁剪缝制了正风行的“铜盆领”两用衫。记得我将此罩在棉袄外,让好些同学很羡慕。这件新年的衣服在我稍稍长高长胖后,又“脱单”成了春秋两用衫,很实惠。
我工作以后,虽然社会风俗已不大讲究过年穿新衣了,但我依然习惯在过年时穿一样新东西,哪怕是一双新袜子。有一年我想过年穿新衣,就去南京西路富丽绸布店看看,一匹黑色全毛粗花呢面料让我心动,这种粗犷的经纬,原始而又艺术。受母亲和姐姐的影响,我也动手做做衣服,技术没有姐姐好,就在设计上省掉繁复的部分。我将粗花呢的翻领和门襟尽量做得好一点,袖子就直直装在衣片上,肩部内装两个肩衬,口袋贴制两个袋盖冒充。还特地乘21路去四川路桥寻找当时有名的纽扣大王店挑选大衣纽扣。当年正月里,我将这件全夹里的款式新颖的全毛短大衣穿在身上,受到同事们的称赞,我不仅收获了过年穿新衣的快乐,还得到了一种成就感。
随着时代进步经济发展,不大会有人自己做衣服穿了。服装店里各种款式衣服琳琅满目,人们经常穿新衣服而不会特意放在过年穿。吃与穿在上海的今天太丰富了,所以有句上海闲话讲:“阿拉现在是经常在过年。”
新的各种快乐逐步淹没了旧的简单快乐,只是往昔过年穿新衣的感动,仍然会停留在我心中,弥久而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