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曾就读于高等学府的大学生,为何会成为一系列劫案的主角?看似简单的案情背后,藏着怎样的曲折故事?犯罪嫌疑人落网后,为何被害人也被送进了拘留所?
一个为了不牵连女友,可以将罪行和盘托出的痴情男子,为何会在背叛路上渐行渐远?他的生命轨迹,究竟从哪里偏离了坐标?
近日,长宁警方仅用20小时快速侦破一起入室抢劫案。在审讯中,华阳派出所民警通过敏锐的嗅觉和判断,又接连发现劫案背后的“案中案”,去年9月起陆续发生在本市普陀、闸北、徐汇等区的其他4起上门抢劫案也就此告破。
昨天,本报记者专访参与侦破此案的民警,并独家对话犯罪嫌疑人李某,还原了这个有些沉重的故事。
案发 充满疑点的抢劫案
今年4月25日下午3时37分,华阳派出所指挥室的报警系统突然响起,一位姓纪的年轻女子向警方报案,她在定西路的家中被人骗开家门入室抢劫,损失700多元现金和手机一部。
民警立即上门调查。被害人纪女士自称是做淘宝网店生意的,据她回忆,当天一名年轻男子敲门要抄水表,进屋后四处看了一下,突然掏出一个电击棒和一根捆扎绳,威吓她交出钱财。被迫之下,她把家中的700多元现金和一部索尼手机都给了男子。但男子还不满足,进屋继续翻找,她趁其不备逃出屋外,到楼下求助。男子赶忙逃跑,纪女士在保安的帮助下奋起直追,却没有追上。
经现场勘查,华阳派出所执法办案队副队长谭昶昱有些疑惑。“这起案子看起来不像被害人说的那样简单。她说自己是开淘宝店的,但屋里没看到电脑;她说对方自称抄水表,但我们一户户询问同楼的居民,却没有一家碰到类似情况。为什么犯罪嫌疑人唯独选择了纪女士这家呢?”
追踪 嫌疑人20小时落网
尽管疑点颇多,但警方的侦破还是迅速开展起来。经过调阅小区和道路的监控录像,民警发现犯罪嫌疑人沿着定西路经中山公园跑到凯旋路桥下,扬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经走访出租车司机,警方确认犯罪嫌疑人在曹杨电影院附近下车,监控录像再次接上,一路指向普陀区怒江路的一个居民小区。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3时许。
通过细致的走访排查,4月26日中午12时许,民警最终锁定犯罪嫌疑人李某的住处,上门将其擒获。民警没有在其住处发现作案工具和被盗物品,但发现有不少女性用品。经了解,李某有一个关系密切的女友,就住在对面小区。会不会李某将赃物藏匿在女友那里?警方在抓获李某的同时,也传唤了李某女友。
起初,李某声称已经将作案工具和赃物扔在怒江路桥下的小河里了,但当得知民警对其女友有所怀疑后,李某非常着急,一再向民警强调,女友与此案完全没有关系。
供述 性交易不成转抢劫
审讯中,案情初现端倪。李某是崇明人,今年26岁。他与被害人纪某之间,除了抢和被抢的关系,还有另一层关系。李某说,25日当天,他通过网络招嫖搭识纪某,谈妥嫖资上门交易。发生关系后,他觉得服务不好,人也与事先网上发来的照片不一样,于是不但拒付嫖资,还抢走了对方身边的财物。
民警问他为何嫖娼还要带上电击器和捆扎绳,李某说在网上看到别人碰上“仙人跳”的案例,带工具是为了防身。民警又问他除了这起案件是否还有其他案件在身,李某矢口否认。
“我们从李某家中搜到的捆扎绳是50根一包的,李某被抓时,已经用掉不少。而且他作案颇为熟练,很可能不是‘新手’,据他所住小区的门卫反映,此前也曾有过民警来走访调查李某。综合这些疑点,我们觉得他身上很有可能还有其他案件。”谭昶昱说。
真相 事先预谋抢失足女
审讯中,李某多次焦虑地询问女友消息,并请求见见女友。这让民警有所启发:或许跟他谈谈女友会有所触动。
李某被抓时,身边的皮夹里有一张他和女友的合影。民警告诉李某,案情没有搞清之前,两人不可能见面,但可以给他看看照片。李某看了照片后情绪激动,一再询问可不可以将照片还给他。民警说,照片与案情没关系,不会没收,他女友如果确认与案情无关,也不会受到牵连。李某一听,马上表示愿意交代所有事情。
竹筒倒豆一般,李某讲了藏匿赃物的地点,承认了自己是预谋实施抢劫,还一一交代了其他4起上门嫖宿并抢劫失足女的案件。他记忆力惊人,所有被他抢过的失足女的网名、住处、抢劫日期、抢的东西,都能回忆得一清二楚。根据供述,此前的4起案件李某共抢得6个手机、8000多元现金和一根金项链。这些案件,此前都无人报案。
李某告诉民警,他原先与女友一个单位,去年5月与领导发生矛盾,愤而辞职。为了不在女友面前抬不起头,他自称找到了工作,在人民广场一家金融公司炒外汇,月收入4000多元。谎话说了出去总要圆,为此他开始想方设法搞钱。去年8月,他在网上买了电击器和捆扎绳,开始了犯罪生涯。
谈及为何选择失足女为作案目标,李某说此前听人说这些失足女收入可观,从事的又是非法的勾当,如果抢得不多,她们不会报警。根据李某的交代,报案人纪某也因其违法行为被警方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