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惊恐地抬起头来

　　“胡子叔”忙着改口说：“是啊，可耻可耻！是啊，飞下来飞下来！”可波亚还是不肯转过身。“胡子叔”绕到波亚的跟前，语气软软地说：“你就陪我一程吧，到了鱼叫我就送你回来，好不好？”波亚又转过身去。

　　“胡子叔”讨好地说：“你鱼叫也没去过吧？那你肯定也没听过鱼的叫声！你想听听吗？真的很好玩的！我学给你听好不好？”

　　波亚一听，立刻兴奋起来，原来鱼也会叫啊！那究竟像狗还是像猫呢？或者是像小鸟？他刚想回答说好，可还是咬咬牙克制住了。波亚抬脚想走。这回，“胡子叔”伸出手，用劲扳回了波亚的肩膀。

　　波亚看到“胡子叔”脸色铁青。

　　“我告诉你，我是打定主意要你陪我走一程了，你不陪也得陪！”“胡子叔”站在那里，口气强硬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逃课出来的？告诉你，你要是不听我的，那我现在就把你送到警察那里去！”波亚惊恐地抬起头来。

　　“胡子叔”眼里露出凶凶的目光。看到“胡子叔”凶凶的目光，波亚害怕得一阵哆嗦。波亚想，太可怕了，他怎么不但知道我的年龄，还会知道我是逃课的呢？要是被送到警察那里，那我不就死定了？这么一想，波亚浑身都发抖了。这时，“胡子叔”得意地笑了起来：“嘿嘿，这下你怕了吧。我告诉你，其实呢，我也是猜的。不过，你不是说你爸爸妈妈有火眼金睛吗，难道我就没有？”波亚闭起眼睛，脑海里全是梦中的星星湾，无数的星星晶晶亮亮，好像都认识他一样，不断地向他眨眼睛，又调皮，又很亲切。

　　虽然感觉到害怕，但波亚知道自己放不下星星湾了。还有，他真想听听鱼叫的声音，他可从来不知道鱼是怎么叫的，如果有动听的旋律，他真想给它们配上七彩的颜色。

　　于是，波亚对“胡子叔”说：“那你保证明天就送我回来？”“胡子叔”收起笑脸，严肃地回答：“保证！”“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波亚问。

　　“那你凭什么不相信我呢？”“胡子叔”反问道。

　　“因为，因为……你胡子拉碴……而且，还很凶……”波亚嘟起嘴。“哪里凶啦，是生气嘛。”“胡子叔”摸了摸脸，又说：“这倒也是哦，胡子拉碴的，那我一会去买把剃须刀，把胡子剃干净了。”波亚嘴里嘟囔着：“把剃下来的胡子种到你的光头上去才好呢，沙漠变绿洲！”“胡子叔”摸了摸头，说：“我以前头发很长的，后来才剃光头的……”“胡子叔”又一下子截住了话头。

　　波亚还是不放心：“你说，我们肯定能到星星湾吗？如果到不了，我就不去了。”

　　“胡子叔”搓着手，急急地说：“要是我骗你，我就不是人！我生就生在辛新洼的，呼出的气都是辛新洼的味，这还能骗人！”说着，“胡子叔”就把嘴凑到波亚头前哈气。波亚把头别过去，说：“别哈气，拉勾吧！”

　　“拉勾就拉勾。”“胡子叔”说着，伸出了一根食指。波亚“噗哧”一声笑了：“拉勾得用小指头！”“胡子叔”尴尬地缩回食指，然后改出小指头：“我还从来没跟人拉过勾呢。”“从来没跟别人拉过勾的人不能信任。”波亚翕了翕嘴唇。“你说啥？为什么啊？”“胡子叔”追问。“因为不拉勾的人会骗人。”波亚说得很肯定。

　　波亚伸出小指头，勾住“胡子叔”的小指头。波亚的小指头那么小，“胡子叔”的小指头那么大。波亚连声说了三遍：“拉勾拉勾，骗人是小狗！拉勾拉勾，骗人是小狗！……”最后一遍，“胡子叔”也加入了进来：“拉勾拉勾，骗人是小狗！”“哈哈哈哈！”拉完勾，两人都笑了起来。两人一路跑进有着橘红色顶的“飞碟”里，买了两张到鱼叫的车票。离开车只有六分钟了，于是，两人一路小跑。

　　快要到达检票口时，忽然，广播里叫了起来：“去鱼叫的车还有三分钟就要开了，现在停止检票！”检票员从一边的金属栏杆里抽出一条红色宽带，“咔”的一声插入另一边的金属栏杆里。“胡子叔”大口喘着气，向检票员伸出手掌，却叫不出声来。波亚大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检票员看了看一路狂奔过来的两人，犹豫了一下，心生怜悯地抽出红色宽带。两人奔向已经发动引擎的长途汽车。波亚首先跳上车门。跟在后面的“胡子叔”“呼哧呼哧”地喘气，他试图抬起脚来，人却突然失控地倒在地上。原先坐在车上的乘客，一下子都惊叫着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