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你究竟想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时光的流逝,证实了习惯成自然绝对是个真理。当世纪之年的初秋来临时,我并不惊奇地发现不知从啥时起,江河给我的电话减少了,见了面也不那么急切了。再后来,当我在外地给他打电话时,他总说很忙。习惯了分离,还是过了热恋?再好的夫妻也不可能始终卿卿我我,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一天晚上,我要接待南方来的一老客户,因他与江河也熟,就打电话邀他参加。他说要加班,我就请了白云作陪。席间,客户到洗手间去了,白云对我呈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奇怪,啥事儿让她那张漏勺嘴变得封闭起来?这不是她作风呀!难道她与丈夫黄秀嘉出现啥问题了吗?问她,她却不说。唉!难道不经常在一起友谊也会淡化吗?郁闷!
回到家已近十点,江河还没回来。“嘀铃嘀铃……”欢快地拿起电话。“您好!哪一位?”“叫你家那个混蛋接电话!”电话里传来一声惊人的怒吼,我的耳膜一阵轰鸣。
“你谁呀?打错电话了吧?”“我是根据来电显示回拨的,绝不会错!你快叫沈江河接电话,别做缩头乌龟!”指名道姓,可见没错,但无论如何说话不该如此粗暴。
“咋说话呢,江河到底咋招惹你了?”
“这么说都是客气的!我还要揍他呢,你叫他在家等着!”
“哎——您先别急,我是他爱人,如果他触犯了您,我先替他向您道歉。请您先消消火,慢慢告诉我咋回事儿好吗?”
对方的语调缓和一点。
“他不只伤害了我,也伤害了你呀。只不过,你还蒙在鼓里罢了。”
一记重锤砸在我脑袋上。
“他和我妻子孟妮的关系,被我发现半月了,之所以没找他是因大家都熟,撕破脸也不好看。我只能管孟妮,谁知她刚写完保证书,墨迹未干又故伎重演,今晚他们在我家幽会让我抓住现行,可惜,在孟妮的掩护下让他逃了。他还没回去吗?喂,喂喂?”
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他的出轨犹如六月飞雪,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降临,没等抵挡已长驱直入,没容反抗已全线崩溃。我无法呼吸,无法言语,无法思维,整个人呆了,傻了,蒙了……
初秋的风也会冷得刺骨吗?我瑟缩着,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传来钥匙在门锁里旋转的声音。
“咋还没睡啊,一直在等我吗?”
他怜惜般伸出臂膀,欲揽我入怀,我却像躲避瘟疫般地闪开。
“老婆生气了?我也不爱加班啊,可当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没办法啊。”
我缓缓抬起头,死死盯住他的脸,奇怪,这张脸也没戴面具呀,口里说着谎话,脸上怎会没半点愧色?哦,表演的最高境界原来就是将自己的脸变成面具!我问自己:他是谁?为何这么陌生?这么丑陋?这是真实的吗?不!就算做梦也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当他看到我痛苦的目光,当他注意到我悲抑的表情,当他觉察到我愤恨的嘴角,终于意识到可能已东窗事发,他坐在床边,有些凄惶、胆怯、心神不安地瞅着我。
夜,很深,也很静,静得没有一丁一点一丝一毫的声音。我们就这么瞅着,就这么耗着,就这么冷着。许久,还是我打破沉默。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不不,我爱你,真的爱你呀!”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声音很低,低得几乎听不清。我像一头愤怒的母狮从沙发上跳起来。
“沈江河!你究竟想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嗯?”
他低垂着脑袋,目光盯着自己脚尖,一句话也不说。
“人家丈夫都找上门儿了,你总该让我明白咋回事吧?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一定给你自由,一定成全你们,我绝不会像你前妻那样伤害你,我只希望你说实话!我生平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
“你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好吗?”
我默然不语,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