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狮子狮子!”所有人都在心中热切地呼唤着。昨日傍晚时分进入匹林斯堡国家公园,未能与这非洲霸主邂逅,今日天才蒙蒙亮,众人便登上了巨型敞篷吉普车,荷兰小伙范佩斯猛一踩油门,车尾卷起滚滚飞尘,一头扎进了茫茫草原。
范君没有拐进昨日那条人工铺设的阳关大道,而是偏向崎岖小径行驶。车轮磕在遍地凸起的顽石上,震得全车人如坐弹簧般飞起落下,“哎哟”声四起,范君用生硬的中文鼓励着:“狮子在前方!”
车行十数分钟,果然动物们陆续现身了。
平素看惯了身材圆润的各类宠物,野生动物们真正叫人看着怜惜。无论是头大身小的角马、还是皮包肋骨的羚羊,用面黄肌瘦来形容好似不为过。同车的上海阿姨不断叹息:“只只都没吃饱,真是作孽哉!”当地时值冬季,草原上没有葱葱青草,映入眼帘的多为丛丛黄褐矮灌。几米开外的一头野猪半跪着,在土堆上忘我地深刨,一口草根一口泥却也吃得津津有味。远处陡峭的山头上,一头大象正摇摇晃晃向上踱去,甚是惊人!曾见资料,称大象因个大体沉,对于耗损能量的爬山厌恶至极。遥遥见它进一步退半步地攀上十几层楼高的半山腰,在一圈绿色植被前停下,慢条斯理地享用起来,众人不约而同齐声欢呼!这是生命对生命的赞许。只有顽强,方可生存,这是非洲草原定下的第一条法则。
“长颈鹿群!”范君叫了起来。“哪里哪里?”顺着他的手指,众人定睛细看,也未瞧出端倪。“那里那里!一只两只三只……”范君轻声数道,“共有五只!”“哪里哪里?”仍是一无所获。“就在树下。”终于,有眼尖者分辨出那皮毛灰暗的长颈鹿家族,但印象中他们红褐色的鲜艳外衣呢?这黯淡的装扮与动物园中的伙伴们比起来,真是逊色不少。这是营养不良还是进化使然?回想起一路上的犀牛、角马更是灰头土脸,静静地与灌木融为一体,浑然一幅幅体检时用以测试色盲的幻觉图片。雨林中色彩斑斓,草原上单调无奇,看似大不同,却都是对环境的顺应。
路途越来越颠簸,车内众人完全处于相互撞击之态,虽然遇见的动物明显多过昨日,但远不是想象中那牛羊欢腾、象豹漫行的景观,而最渴望一睹的草原王者,仍旧毫无踪迹。
斑马倒开始渐行渐多,突然三五成群横过小道,穿越车前。“好幸运!”范君忙扭头向众人道喜,“在非洲看到动物过道,是好运的象征。”欣喜之下,停车细看,原来斑马前去与对面的长颈鹿及羚羊会合。“这是典型的草原社区:高矮成群,你我相依,视觉、嗅觉、听觉取长补短,共御猛兽。”范君寥寥数语道破玄机,难怪一头长颈鹿能够安心趴下,小睡片刻,它将自身最脆弱的时间托付给了“草原合伙人”。在恶劣的环境中,找到可以信任的同伴是何其珍贵。
最后的希望全在那片湿地上了。芦苇荡漾、水天一色,河马、鳄鱼湖中、堤岸各霸一方,以往“探索频道”中的画面映入了现实。众人皆手持望远镜四下扫描,许久,范君“啊哦”一声表示无奈:“抱歉,其实我自己也颇有段时间未见狮子了,但今朝已领略到这么多动物的风采,一路辛劳也大有回报,诸位就留存希望下次再来吧。我可以继续向你们学习中文!”范君说罢哈哈大笑。
虽然未睹草原王者的风采,但此番所见,这非洲大地上的每一个生命又有哪个不是强者,不在谱写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