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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10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多莉的寻找身份之旅
徐东东
  动物题材的文艺作品,往往要拿捏写实与象征,或者说动物性与拟人之间的分寸。过于写实是科普和纪录作品,极端的拟人则容易沦为徒有几张动物面具的寓言故事。最近上映的动画电影《海底总动员2》是一部感染人也启迪人的作品,它对动物拟人的处理也颇有意思。

  海洋生物是动物题材电影的冷僻门类,对绝大多数观众是陌生的领域,海洋生物也未曾像陆地动物那样被附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将如此异质和广袤的世界还原和充实,天然需要丰硕和扎实的科学与技术积累;对于编剧和美术,赋予海洋生物——比如说一条鱼——贴切的形象人格和合理的行为动机,也与塑造陆地动物的难度不可以道里计。

  有评论讥讽《海底总动员2》是炒《海底总动员1》的冷饭,在我看来,是看低了皮克斯公司的良心。诚然,前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续作继承了前作对弱势儿童和生态保护的关怀,又资借了前作蓝刀鲷多莉健忘又傻愣的形象,生发出各种戏剧冲突和喜剧效果。续作营造的海洋环境也是依傍前作后出转精。但通过深化哲学命题和开拓海洋世界,续作接力前作,又迈入了更新的境界。

  《海底总动员2》依然是从拟人的鱼的视角展开,乍看上去也是以寻找父母作为主线,跟前作差不多;但将寻找的主角改易为多莉,却让寻找的意义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前作的小丑鱼尼莫寻父是经典的戏剧情节模式;而多莉已经是一条健壮、活泼、好人缘、能独自活下去的成年鱼,寻找父母是情境触发的蓦然起念,她的寻找,更多是追寻身份和起源之旅。

  远甚于前作捕鱼作业对海洋生物活动的影响(小丑鱼尼莫的右鳍畸小正是缘自原油污染),在续作的主体场景水族馆中,海洋生物的活动已经完全从属于反讽味十足的“拯救、治疗、放生”的人类活动。以鱼的视角,生存状态从遭受入侵堕落到被彻底支配的奴役状态。小丑鱼尼莫寻找失散的父亲,主要是克服自身的肢体残疾和自然现象的障碍;而健忘的多莉非但要克服健忘的心疾、还要克服“故乡”水族馆中压倒性的人类活动干扰。

  多莉一度忘记的蓝刀鲷故乡其实是和matrix本质相同的世界。相较多莉流浪成长的那个野生海洋世界,水族馆安宁却虚假,鱼群的命运取决于他者的意志。解决这两大障碍相较前作,是艰难得多的挑战。在影片三分之二的阶段时,多莉在伙伴的帮助下已与父母团聚,这只是伪主线的完成。余下三分之一才进入解放蓝刀鲷族群以及水族馆海洋生物的真正主线。不过,在家庭与儿童向类型片的基调中,海洋生物解放运动终究只是对人类世界一次无伤大雅的抵抗,多莉和她的伙伴们,还有观众们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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