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6:都市专栏/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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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10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入夏
戴蓉
  ◆ 戴蓉

  蜀葵是初夏的花。我见到的都是单瓣的,花色也艳丽,今年在人家的花园里却看到一株重瓣的,颜色是清雅的粉红,主人说那颜色是“鲑鱼粉”。远在京都的故人,无粽子和咸蛋可度端午,进山觅得一大丛艾草,归来倒悬于窗下。隐居乡野的人在集市上买回几把栀子,然后在微信里回忆:“小时候父亲栽了那么多果树,却没想过为女儿在院子里种一棵栀子。”

  夏天不免让人想到游泳池,淡蓝和深蓝瓷砖相间的池底上水波荡漾,看久了仿佛掉入一个梦境里。看过一部电影,男主角为了偷渡到邻国去见未婚妻,成日苦练游泳。他在泳池里穿梭时,响起的配乐是肖邦的《E大调练习曲离别》。冰冷的汪洋与生命的虚无果然无法以肉身泅渡,然而他的抗争和执着实在动人。

  看朋友从云南拍回来的照片,蓝天白云占了很大的比重,看多了却也不厌倦。巨大的云朵,影子落在下方的山坡上,云和影子隔着遥远的距离。春夏时节,山坡上开满紫红的高山杜鹃。天上的云太多姿,云下徘徊的人似乎不再重要。这让我想起一篇文章,叫《云下的日子》。作者有一个习惯,就是打开谷歌地图,逡巡家乡的山山水水,甚至一所学校一条街道。他说,在谷歌地图上,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只有一厘米,移一下光标就到了。村落里的房屋和谷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村子里的人的悲喜哀愁,也好似不存在。于是“用谷歌地图看”成了他的口头禅,也是他劝慰朋友的独特言语。用谷歌地图的眼光看一时的得失,“云端之下,悲喜必然要来,也必然变得微不可及”。

  母亲在电话里聊着闽南火热的太阳和绿豆粥。京城校园里的人写的则是“头顶初夏的风卷起白桦树梢银绿叶片如同海潮,呼啸而来,呜咽而去”。上海初夏的梅雨季阴晴不定,几分钟前还好好的天,突然落下的雨点把斑马线上白色的横道砸出深灰的印子,热烈的夏天仿佛就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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