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资料上得知,夏秋两季的草原千里绿海,牛羊如云。所以一过立夏,我立马动身前往中国最大的草原风景区——呼伦贝尔。
到了呼市才知犯了“唯书”错误。刚过立夏的草才抽芽。统治草原的仍是黄色,自然界的夏天远未到来。万里来寻草原,看到的是苍茫的黄色。我惊呼上当。旅行社明明说草已绿了,经办人还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草长这么髙了(二三厘米)。”怎么办呢?总不能打道回府吧。黄草也得看啊。罗丹说:“生活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我努力在黄色中寻找美。在铺满金子的草原上,到处是悠闲的牛羊、奔驰的骏马、翱翔的苍鹰、飞转的风车。湛蓝的天幕上,飘着洁白的云朵。草原风情不因黄色减弱,相反,因为只我一个游客,情意更浓了。司机兼导游小田,开着他的私家车陪我。在蒙古包里,喝新鲜奶茶,吃手拉牛肉面,听老牧民讲成吉思汗的故事,一群人围拥着我,争着给我诠释、介绍,让我感受到了一颗颗金子般的心。
行途中,不经意间,我发现了绿色……
在火烧过的公路边,在牧场水洼地,在阳光充足的山坡,生长着一团团稚嫰的青草。我俯身察看,有的只是路肩边一丛,有的是水边一畦,有的却连成一片,伸向远方。虽然弱小,在春风的沐浴下,它们点着头,舞着身子,似乎在欢迎我提前来了。
我喜出望外。虽未见茫茫绿海,却目睹了初绿的草原,见证了草原由黄转绿的过程美。从海拉尔到满洲里路上,到处是黄绿相间的色彩,稚嫰的绿向黄色漫去。离满洲里四十公里处有一山坡,山顶上是黄色,山腰系着绿带,绿带下露出黄肚皮,山底像是穿着绿色的宽裙。黄绿层次异常分明,整个一幅新旧生命愽弈图。
我从未对色彩这么认真地关注过。生于江南的我,每天被绿色包围,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现在看来,绿色真是弥足珍贵。特别是对于北方,对于草原,绿色就是生命。是牧民梦回的春天。草返青了,绿了,可以出门放牧了,种庄稼了,着手劳作了,新生活开始了。
一路看着,前方突然出现一处非同寻常的风景。庞大的山坡上,到处是一望无际的墨绿。问小田,前边山坡上是什么?他兴奋地说,是草原啊,绿草啊。现在正是青草疯长期。一天一个样,昨天我们经过时是浅绿,一夜之间,变墨绿了。
小田停车,我们一起越过草地,奔向绿色。我俯身细看草芽,为何这里的草长得这么好?小田说你看草蔸儿都有黑荏,准是去冬这儿失了火,草化作肥,近期又逢一场好雨,草提前生长了。
还有什么比送我绿色、送我绿色草原更珍贵的呢?躺在软软的草原上,呼吸着甜美的空气,仰望着蓝天白云,幸福地喘息着、咀嚼着、享受着。我终于在五月草原,找到了梦幻般生命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