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2: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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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06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麻花依旧下油锅
管继平
  管继平

  现在的人看到油总是心有余悸,油汪汪的菜肴、油炸得金黄的食品,即便色香诱人,但一想到自身纷纷临界的健康指标,也只能望而却步。然而在过去,那全民缺乏油水的年代,油可是个人见人爱的好东西。当然,油头滑脑、油头粉面的除外。

  曾听一个老知青开玩笑地说过,以前饿得慌,没东西吃时,恨不能“油氽揩台布”,也是好的。因为任何一样食物,只要用油一炸,重油一炒,立马就成了喷香四溢的美食!小时候我在一点心摊上看一个老师傅在煎油墩子,突然一只油墩子不慎掉在炉边脏兮兮的地上,只见那老师傅想也没想,迅速将油墩子捡起扔进沸腾的油锅内……至于后来是哪位朋友运气好,吃着这只油墩子我是不知道了,但由此可见,对我们老百姓来说,油炸之后的东西,其香脆可口看来是毫无疑问的。

  小时候排队买大饼油条早点时,往往都是近距离看着几位师傅在一条长桌上“操作”的。通常是长桌的两边各站有两三位师傅,一边制作大饼,另一边制作油条,从擀面的开始,切段、搓按,大饼的一边是用炉子烘,油条的一边则是油锅煎,带有点“流水线”的意思。那时烘大饼的是要用手直接伸进炉膛中的,如“火中取栗”一般,所以大饼师傅从手背一直至臂膀,可谓汗毛全无;而煎油条的则端坐于油锅前,以超长的竹筷在滚烫的油锅内将油条翻来覆去,据说脸上也难免有几点麻坑,那都是被油星溅着所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看制作油条的师傅,手上用一根四方光滑的木条,先将面搓成扁扁长长的一块,以刀切成细条,然后将两条上下叠起,用木条轻轻一压,先拎起一端在桌面上一转,再两端一掐便下油锅了。那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相当连贯。如师傅高兴时,还会边做边以手中的木条不停地击打着桌面,发出清脆而有节奏感的“啪啪”响声,听起来就好比表演快板书的那一段前奏似的。

  油炸食品,大多非要趁热吃才行,唯有一种在食品店能买着的脆麻花,则冷热不必计较。这种麻花似乎以天津大麻花最为著名,老北京小食中也有,白糖的、芝麻的、芙蓉蜜的等。不过相比之下,上海的脆麻花则最为质朴,上世纪七十年代,食品店里每根仅卖四分钱,没有芝麻也没有白糖,就15厘米长短的一根,尽管如此素净,但也一样焦脆酥甜,深得孩子们的喜欢。

  说起麻花我还想起著名作家钟叔河先生曾有一篇文章,说他家有个长辈亲戚早年在长沙城南书院读书时,放学后在长沙南门外里仁坡总见到有一个炸麻花的姑娘,态度亲和,姿色上佳,于是他们几个同学很有好感,常常去姑娘那里买麻花吃,趁机也闲聊几句,享受一下莫名的快慰。可是有一次年假过后,他们再去过访时却不见了麻花姑娘的芳踪,顿时,惆怅失落之感油然而生,一时起兴,便戏仿崔护的一首《题都城南庄》诗,题曰:去年今日里仁坡,人面麻花相对搓。人面不知何处去,麻花依旧下油锅。

  看来,孩提时对美食的印象就犹如青涩少年时对秀色的记忆,总是深刻而难以忘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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