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深入县、乡和村庄慰问老区群众 

　　这一回到陕北，马文瑞在延安地区深入县、乡和村庄慰问老区群众、开展调查研究，历时18天，了解了不少真实情况。他非常高兴，感到自己又回到故乡人民群众中间来了。同时也亲眼目睹了陕北农民的真实生活状况。他的结论是：普遍还不富裕，有的偏远山村群众吃饭、穿衣都成问题。为此，心情格外沉重。 

　　一次马文瑞在延安县访问，路遇几个讨饭的，有儿童和妇女，也有老人。马文瑞叫司机停了车，他亲自下车了解情况。“请问，你们是哪个县的？”一位上了年纪穿着补丁衣的妇女没好气地回答：“咋价，我们是榆林地区子洲县的。该不是又要遣返我们？”“遣返？”“对呀，你们延安人要遣返我们。可你们盘算过没，我们但有三分奈何，谁愿背井离乡讨吃要饭？！”马文瑞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听口音，这位妇女果真是他的子洲老乡。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时候的马文瑞心里的确难过，却连眼泪也流不出来呀。 

　　“老人家，咱们榆林地区其他县的情况怎样？”他又问一位老者。“唉，不行，土地本来就少，连年干旱歉收，公购粮任务又重。一年一个人平均二百来斤口粮，连半年都不够吃。” 

　　“人家当官的有钱，能量黑市粮，我们平顶子百姓就只好出门讨饭了。” 

　　说话间，几个孩子，就围了上来，伸出黑乎乎的手，喊着：“大爷，快给一口吃的。”“大爷，快给一口吃的！” 

　　马文瑞这时候，脸憋得通红。心里真如针刺一般的难受。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随从的人们正要上前拦挡。马文瑞制止了，他回头看了看夫人孙铭。孙铭会意地点了点头，从车里拿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几个预备路上吃的白面馒头。是马文瑞安顿带着预备路上吃的干粮。孩子们一见，有白面馍馍，就都伸长了胳膊。马文瑞亲手把馍馍分到几个孩子手中。饿极了的孩子们，立即狼吞虎咽吃了起来。那种景象，使他终身难忘。

　　马文瑞回到车上，好长时间一声不吭。刚才亲眼目睹的情景，果然证实了他原先听到的情况。榆林地区要饭的很多，这更使马文瑞焦虑和担忧。“像这样的村子，党支部的作用是如何发挥的呢？”他心里暗暗问自己。 

　　马文瑞开始留意农村工作的典型。在延安地区志丹县杏河川，马文瑞走访了一个叫康山的小村庄。村里十多户人，统统是山梁薄地。原先也是广种薄收，每到了青黄不接时，就有人外出讨饭。 

　　那天，康山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党员王满囤自豪地告诉马书记：“近些年我们村党支部积极带领群众实行退耕还草，养羊喂猪、发展畜牧业，彻底改变过去广种薄收的传统耕作制度，实行‘明沟深种’和‘合理套种’的旱作农业技术，几年之内，使粮食产量翻了两三番，解决了温饱问题。” 

　　马文瑞听了，十分高兴。他还亲自到地里看了他们的土地和草场。这个典型，给马文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说：“康山的经验，在陕北地区有广泛的指导意义，可以作为陕北山区农村脱贫致富的一个典型加以推广。” 

　　此后，他又先后走访了安塞、洛川、黄龙、黄陵等几个县。一路走，一路深入调研，同时思考着如何尽快发展陕北经济的问题。围绕这个问题，他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征求地、县领导同志的意见，也召集各种专题座谈会，了解了不少情况，也得到不少启示。他深感陕北虽然目前看着落后，但却潜在着很大的地域经济优势，有些优势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或者是远远赶不上的。 

　　风尘仆仆地冒着严寒跑了一大圈返回延安后，马文瑞心里更是难以平静。夜深人静，他透过窗子看到天空中又飘起雪花。看来明年的收成一定不会错了。他想着，习惯地背着手，在地上踱着步子。不时地站下来，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想起了儿时在家乡的情景……这回可有机会为家乡的建设出一把力了。他感到浑身有劲，于是重新坐在书桌前，提笔在调查笔记本上写道：“陕北地域辽阔，土地面积大，土层厚，土质好，宜农、宜林、宜草、宜牧，加之地下资源丰富，经济发展潜力很大。还有一个优势，就是老区人民的政治觉悟高，有苦干精神，只要注意调动发挥，改变贫困面貌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