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飞过去你就成功了

　　汪铭终于忍不住地给程文如打了个电话，还刚刚开口说熊仁义来找过他了，那边程文如便什么都了然于胸地说，事情我知道了，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谈不清楚，要不我们就在滨江大道的哈根达斯见吧，一边吃哈根达斯一边讨论这事，看看如何对付这个熊仁义。

　　随后，汪铭便出现在了浦东的滨江大道边，又与程文如相会在了哈根达斯小店前，程文如问汪铭，是坐在屋外，边吃哈根达斯边欣赏黄浦江上的江景好？还是坐在屋里，一门心思地谈事情好？

　　汪铭闷头闷脑地说了句：“屋里。”

　　“小阿姐，从今天起，我们就不要来往了，好吗？”汪铭千言万语地并作了这么一句，想了想后，又补充道，“暂时不要来往了。”

　　听汪铭这么说，程文如明显一惊，她将银勺子搁在放哈根达斯的铝盘边，努力若无其事地还是用上海话发问：“阿弟，侬想吓我对 ？小阿姐吓勿起的啊。”

　　“我知道你还不能真正深刻地理解我说的话，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出了。”程文如似乎看穿了汪铭的心思，“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爱你父亲吗？”

　　“当然。”汪铭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么，我问你，你拿什么爱？”

　　“什么爱？”汪铭感觉这话问得毫无道理，“拿心爱啊。”

　　“仅仅心就够了吗？你老爸快50岁了吧，他这一生为你受苦受累，又做爹又做妈，那么，他的50大寿你送他什么大礼呢？是三万一块的乌玉？还是六万一只的欧米茄镶钻手表？你什么都拿不出，你只能两手空空地来到他的身边，跟他说一句‘老爸生日快乐’，他什么都没说，也不怪你，但作为儿子，你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汪铭听着，有点被击中了似的发呆。

　　“再好好想想，20多年后，你老爸70岁了，你有了家庭，但受家庭所困，无法时时刻刻地照顾老爸，你想把他送进养老院去，但上海最最差的养老院每月也要600元。你爱他，真的是用心在爱他，想给他换个稍微好点的养老院，不说一人一间，至少两人一间，但每月需要三千元，这三千元你拿不出，因为它可能是你自己家庭一个月来的全部收入，也可能是半个月的收入，即使你想把它全都用给老爸，但你老婆不同意，她对你胡搅蛮缠、大哭大闹，说你疯了，脑子进水了，家里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却把钱花在了这种地方，你是在作死啊。那时，作为你老爸的儿子，你的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汪铭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的思想已被面前的这个女人牵引。

　　“因此，你，汪铭，必须要有前途。在上海，一个没有前途的女人等于一缕灰尘，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就等于一堆垃圾。前途，光明的前途决定着人生的一切。”程文如现在已经相当的慷慨激昂了，这让她完全不在乎哈根达斯小店里还有其他客人，继续说道，“因此，你，汪铭，跟我程文如的交往是有意思的，而且有极大的意思。5月初到你训练场地看过后，我就意识到你是一块璞玉，上海滩上绝无仅有的璞玉，一旦被真正开发，你会璀璨无比。当时，这还只是我的一个直觉，我还没有找到开发你的途径。所以，我跟你交往了下来，一共12次，不要以为我想跟你玩姐弟恋，对我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姐弟恋，太肤浅也太无聊了，不是的，我们没有空去玩什么姐弟恋，去搞什么换妻游戏。我一直在做的事情是要更加深入地了解你，一直想做的事情是如何为你跑酷的绝世才华找到一个商业平台，我想，当你完成了戴维·贝勒式惊世一跳的同时，你也应该找到了光明灿烂的前途。现在，我正式地告诉你，机会来了，百分百地来了，你要做的，就是你梦想的事情，也是穿越部落，或者说整个上海、整个中国跑酷者梦想的事情，那就是跳过去，飞过去。只要跳了，飞了，你就成功了，你的人生也就成功了。”

　　“老刺激的，不过，小阿姐，熊仁义不是老恨我的吗？”

　　“他不是恨侬，是恨我。也不是简单地恨我，而是老复杂地恨我。再跟侬讲一遍，跟侬不搭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