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一篇小说,讲80年代一群青工从南京来上海玩,女神级厂花因内急一直找不到厕所,最后在百货公司绝望……没忍住,从此心性和生命轨迹都发生重大变化。《暗算》里黄依依被悍妇荼毒于厕所,成为植物人,由男主角照顾了877天之后溘然长逝,这也是让我抓狂的事。她那么美,又有卓越才华和气质,有效生命却终结于如此腌臜之地,足显时代的残忍和主创者的冷酷。上述两美女的人生最大变局都源于一场关于厕所的梦魇。
亚洲各国厕所在古代皆有雅称,中国称溷、匽,日本称雪隐、东司、河屋,韩国称解忧室、净廊。梁孝王刘武墓中,考古学家发现了中国最早的冲水厕所,距今已有2000多年。东晋将军王敦初次去未婚妻家如厕,完全不开眼,那间豪华厕所里用来塞鼻孔挡秽气的枣被他误当成零食全吃了。《巨人传》里拉伯雷则描写了一种高大上的厕纸:活的毛茸茸的小鹅。
我不太喜欢去风景绝美的穷乡僻壤,最大原因在于沿途如厕是种灾难经历。尤其山野茅厕,那是个魑魅魍魉的世界,让人未及靠近就几欲晕厥,挥之不去的腻心。能否吃苦与忍受得了肮脏从来就是两回事。有些少数民族地区的厕所异乎寻常的洁净,有次去吐鲁番葡萄沟,当地农家厕所的干净宽敞程度让我讶异不已,从此维吾尔族人清洁整齐的生活习惯深刻在我记忆里。国内公厕整体水平较高的无疑是乌镇西栅,领先于其他景区。
有期“梦想改造家”让我很感动,如何将12平方米的老式石库门房子改造成能让二岁孩子和年迈爷爷都活得有尊严的生存空间,最终设计师突破极限,使其成为四室一厅。改造后的洗手间尤其活泼舒适,相对宽敞,让最私密的事成为一件乐事,显示出设计师的人文关怀。
这些年国内大城市公厕条件大有改善,只是排泄后不冲洗便扬长而去的仍大有人在。在日本,绝大多数公共场所的洗手间都毫无异味,有支架安装在马桶两侧,让坐得腿脚麻木的人起身时能借把力。尽管都有可任意取用的擦手纸,但市民总是先将手烘干至不滴水,然后只取一张擦手,顺带将台面的水滴擦干,丢入垃圾桶,这套标准化动作显示了文明程度。有次在四国的一家小咖啡馆,我去如厕,进入卫生间照例是要换拖鞋的,依旧是小巧干净人性化,甚至还有为掩盖不雅排泄声的流水背景音。等我返回坐定,店员开始跪地擦拭洗手间地板,幅度之大让我有一丝不悦,客人都还没走呢。友人窃笑。少顷,他也如厕。出来后,发现店员亦是如此动作,卖力状有增无减,这回轮到我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