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0: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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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24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火柿耀秋
吴翼民
  吴翼民

  儿时猜谜,有一谜语算得上“丑谜美猜”,谜面是“红漆马桶黑漆盖,十人见了九人爱”,谜底是“柿子”。当时觉得怪有趣的,说的是“马桶”怎么又那么惹人喜爱呢?翻出谜底乃恍然大悟,原来是红彤彤、亮闪闪、软绵绵、甜酥酥的柿子啊,由于它火红的外貌,被称之为“火柿”,太形象了,真个是“红漆马桶黑漆盖”哩,秋风一起就成熟,晚秋挂在树上,像挂满的红灯笼,把秋天烘托得多么热闹、喜气洋洋!

  火柿应算得上最中国化的水果啦,口感柔甜,营养丰富,从南到北皆可栽种,以中原地带出产量多质好,市场上车载担挑售柿子的农民大抵都操一口河南或陕西的口音,人货皆厚实,所售柿子的个头也特别肥硕抢眼。真没想到,在物价节节攀升的今天,他们出售的柿子居然每斤只二元上下,我最近买过一次,五元钱买了四斤,比蔬菜不知便宜了多少啊,同一市场出售的它的“外国表弟”西红柿,每斤得在三元以上呢。

  西红柿可果可菜,固然不错,可我更青睐原生态的柿子,每年秋天,必买上一些尝新,我美其名曰“品秋”,秋天可品的时令食物多矣,简直应接不暇,然而柿子在我心目中留有一席之地,缺少了柿子,似乎少了些什么。及至我患上糖尿病之后,依然不减初衷,我向一向“苛刻”我的妻子保证,两三天吃一只柿子解馋,宁可不吃别的水果并且减少饭量,以平衡体内吸收的糖分,此外,如果柿子与螃蟹碰巧相逢,(有柿子不可与螃蟹同时食用之常识)我也宁可舍螃蟹而就柿子。女儿笑我因小失大,对柿子忒痴情,我断然回答,柿子是最平民化的水果,价廉物美的典范,还有,我们这个年龄层次的人,谁没有那一种“柿子情结”?

  小学时,我有个同桌的同学,家里就有两棵高大的柿子树,秋高气爽的日子,他会邀请一群同学去他家打柿子。印象中,柿子树上挂的果实真多啊,有的红了,有的微红,有的还青涩着,一个个挂在枝端是多么诱人。同学的家长不许我们攀爬树干去采摘,让我们在竹竿上系把小刀,手起刀落,柿子就落下了,如果瞄得准,柿子落下,可用衣兜接个正着,免得它们受伤。每回打柿子后每位同学都可分得一捧回家,将它们放在米瓮里脱涩孵熟,或者就放在篮子里,让其自然变软变熟。脱涩变熟的柿子不仅孩子们爱吃,老人也爱吃,老人嚼不得较硬或酸味的果子,软柿子最称心哩。孩子们和老人们不仅爱吃新鲜柿子,还特爱吃柿子经加工后的柿饼。柿饼可谓最大众化的蜜饯,看着吃着都实笃笃的实惠。记得我外公每次来探望外孙们,所带多半是两样食物——枇杷梗(状如枇杷梗的油炸食物)和柿饼。兄弟姐妹们雀跃上前,瞬间便分个干净。

  说起柿子,它还是人们与鸟类联结善缘的佳果呢。数年前深秋去北方旅游,车窗外屡见农家小院的柿子树上留着几颗红透了的柿子,格外夺目,一问,原来是农家传承下来的规矩:柿子树上不可采个精光,须留下几个给雀儿们吃的。冬天快到了,白茫茫大地让雀儿们没有觅食的地方,于是千家万户树枝上留着的柿子就成了雀儿们最理想的食物啦。为什么不留其他果子而留柿子呢?柿子的惹眼、柔美可口和营养丰富应是雀儿们的首选。

  ——有柿子的秋天乃至冬天是何等的耀眼、何等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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