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我在香港浸会大学交流,想起曾经有一个名叫布兰登·斯坦顿的摄影师,在纽约街头玩街拍,拍下行色匆匆的路人,并让他们讲述自己的“纽约故事”,于是我也拿起手中的相机,在每一个地铁站找乘客与站牌合影,并留下他们的“香港印象”。
我所住的酒店在北角地铁站附近,第一次进站,北角站的通道就深深打动了我。墙上是北角街头的手绘画,签满了儿童的签名,最上方有一行儿童手写大字“我爱北角 北角是我家”,稚嫩的字迹,却让我感到了温暖,仿佛地铁已然是一种香港生活、文化的体现。
曾听过一种说法:港人外冷内热。在地铁站的街拍也印证了这一点——面对镜头,对方大多会有所迟疑,而当我说明拍摄意图后,对方大多乐意接受拍摄。
在西湾河地铁站,我想要为一位戴眼镜的婆婆拍摄。可是当我想要说明拍摄意图时,却出现了语言障碍。我先是用国语放慢语速说了一遍,又用英语询问婆婆是否能听懂,但换来的都是婆婆迷茫的眼神,而婆婆张嘴即来的粤语也让我手足无措。正在无可奈何之际,婆婆突然拍拍我,指了指不远处另外的乘客,主动提出找一位既懂粤语也懂国语的乘客帮我们翻译。得知我们的窘境后,那位乘客也乐意“牵线搭桥”,我终于能顺利地在镜头中留下婆婆的笑容。
拍摄对象中,有很多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也有不少是刚刚加完班正准备回家的乘客。忙碌的工作,却并没有引来怨声载道,因为在他们看来,工作就是自己的责任与分内之事。“每个人是靠自己努力在生存,很独立。”一位在钻石山站的乘客说。
香港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在上海时,我感觉上海人的脚步够快了,没想到香港人走得更快。也许正是因为这种顺理成章的“快”,大家也更愿意“慢”下来,体会彼此间的亲情与友情。在黄大仙站遇到一个女生,我问她,你对香港的印象是什么。她似乎从没被问及这个问题,因此侧着头想了会儿,“很美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绽开一个笑容,“因为有我的朋友在。”在九龙塘站的一对夫妇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说:“下班之后一家人一起,是最幸福的事。”
香港是个国际大都市,也是个移民城市。五湖四海的人聚集于此,走在马路上随处可见各种肤色的路人,耳边时不时飘来一句外文。在这次街拍中我也拍摄到了许多生活在香港的外国人。一位来自英国的大叔已在香港生活了15年。比起家乡,他更喜欢香港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的家,是一个有趣的城市,有着和善的人们。”三位来自菲律宾,穿着打扮上看似是从事服务业的姑娘则说:“我们享受在这里的生活和工作,我们的老板人很好。”
地铁是香港的城市地图,人则是香港的文化地图,从每个乘客的口中便可还原出一个真实的香港万象。在香港地铁站行走的这几天,我不仅体验了香港的地铁,也感受到了香港的文化。街拍仿佛在我眼前打开了一扇大门,让我以此为起点,继续用镜头去记录,去感受不同的街头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