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隔离带是一个既不受欢迎又不能不接受的东西,无论在公共汽车站、火车站、售票窗口、地铁出入口,还是马路中间或者两侧,隔离带都是少不了的。
我记忆里的隔离带,其材质有过多次变化。最早是木制,后来是铁制,再往后大概钢材过剩,不锈钢的又多了起来。形状呢,先前可能因为物资短缺,能省就省,所以有人一跃而过,有人一跨而入,有人则一钻而进,各施其技。那个时候,看人穿越隔离带就好像在欣赏武术片,而有的人在穿越时还能自我欣赏,过去之后四下瞧瞧,喜形于色,他们心里肯定以为那些不肯穿越的人不是拘泥形式,就是脑袋一根筋。以后,经济快速发展,隔离带也跟着提升,不是越建越高,就是越建越密,或是越建越粗,让随意翻越的人不得不多费一番功夫。
我自幼就认为,隔离带粗壮结实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防加塞儿,防横穿,防不守规矩,岂能松松垮垮?尤其火车票售票口,那个隔离带非得粗重厚实不可,不然,春运一到,还不一挤就垮。20多年前出境游,终于才知道原来隔离带也可以是一根绳子、一条带子,只要在那里一横,就是一种不可逾越的标志,人人都顺着隔离带的走向,顺序而行。记得我们同行的一位,忽然将隔离带往上一拉,发现居然隔离带的挂钩还可以摘掉,而隔离带也可以随便拿开,就兴奋地朝着我们猛喊,这里能过,没人管,快来啊!结果,令当地的男女一起侧目而视。
隔离带实际就是个规矩的标识,形式罢了,意在告知你这里不能过,要从那里走。对讲公德、守秩序的人而言,隔离带是铁是钢还是绳子带子,并不重要,只要有了隔离的形式,就必须遵从而行;而对那些原本就无所谓规矩的人来说,什么都不妨视而不见,更何况一根不堪一拽的绳子带子。
尊重隔离带也需要养成习惯。不久前我去北京出入境管理办事大厅排队递交申请表,不足20分钟,眼前竟然有7人从隔离带下钻进钻出,而且年龄各异,20出头到年逾70,应有尽有。一位老妇还摘下隔离带高喊老伴:从这儿过!四周既没人过问,排队的人也无不满,好像他们就是一群无规无矩的特殊人。看的人看出了习惯,钻的人自然也钻出了习惯,没过几天,我在台北桃园机场入境,身旁一个已经一把年纪,大概什么都早成习惯的人,又是俯身一钻,不过,马上就被赶了回来。他好像还不服气,嘴里嘟囔着:这有什么?没有养成尊重隔离带习惯的人,肯定不会尊重自己,在公共场合猫着腰钻来钻去,他们都觉得没有什么,那也就无所谓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