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核桃树,是茂盛在“中国作家协会北戴河创作之家”的那两棵充满仙气、充满清气、充满灵气的核桃树。
这两棵树,位于“创作之家”的西北角,树龄据说有三十多年,与王蒙老师题写的“清悦”石差不多在一条平行线上,驻足仰望,核桃树好像不是树,而是一座山,一座绿色的山。钻进树下就会发现,两棵树,上能遮天阻雨,下能铺地播香,坐在树下的铁艺椅上,犹如坐在天地间,总让人感觉有一种生命的大智慧在涌动。
近十天的光阴,我常会自觉不自觉地走入核桃树下和文朋诗友们漫无边际地谈天说地,无拘无束地释放心情。我们谈文学,聊艺术,谈大海,聊人生,谈“渤海燕山雄关”,聊“豫剧黄河泡馍”;谈《小兵张嘎》作者徐光耀的“圆融”,聊大才子贾平凹的“蝶来风有致,月去人无聊”,谈王蒙的《中国天机》,聊邓友梅的“为文得寸进尺,做人退让三分”。
记得一天,我几位作家朋友正聊着《追赶队伍的女兵》时,树下,响起了邓友梅老爷子的声音:“你们昨晚在这儿说地谈天,我听得热血沸腾,难以入眠。”我们正在为前一天的兴奋胡侃海聊影响了老爷子休息而感到不安时, “我喜欢听你们聊天,更喜欢和你们一块儿聊天。”他一句话就让树下的气氛变得轻松自在,让人感觉特亲切。
我初识邓老是在2010年5月25日我的作品讨论会上,他的容貌好像维持得很持久,那年见到他时他就这么老,老到今天他还是这么老,尽管他已是81岁。邓老坐下后,话题就主要集中在他身上,我们聊他的《话说陶然亭》《寻访“画儿韩”》《那五》《烟壶》,他给我们讲创作的“秘诀”,讲当“右派”的丰富经历,讲年少时在日本打工的趣闻轶事。他说:他学日语有诀窍,有一次学一个单词“榔头”,开始记不住,啪啪打两下下巴就记住了。他说:写作没诀窍,要写诗,喜欢谁的诗就反复去读他的诗,要写小说,喜欢谁的小说,就反复去读他的小说,读至能一字不拉地背下来,你也就掌握写作技巧了。
在和邓老聊天时,我们发现他思维敏捷,语言幽默,香烟一根接一根。美女警察作家李晓燕问:“邓老,您烟瘾是不是很大?”
“抽别人的烟,烟瘾很大,抽自己花钱买的烟,烟瘾不大。”大家一听,哈哈乐了。他说他抽烟是跟茹志鹃学会的。那个时候,他帮茹志鹃卷喇叭筒抽,自己也时不时吸上几口,吸着吸着,就上瘾了……
聊天还在继续。核桃树下的声音,是和谐的,是真情的,是美妙的,听得人一阵阵激动一阵阵美,简直要让人傻傻地乐出来。我知道,那种傻傻的乐叫神醉,叫散文,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