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华君武先生诞辰100周年,君武同志离开我们已经5年了。我与君武同志的关系,他是中国美协的领导,我只是个普通会员,本无交往,但通过两件事,成为好朋友了。一件是他对我的创作指了一条出路;二件是他赐我一个“封号”。
先说第一件事:1985年五届全国美展在济南召开,会间出现乱象,我们上海代表反感此种举动,阿达(徐景达,动画片《三个和尚》的导演)等关起门来研究办个漫画刊物的事,议出几点:刊定名《漫画世界》,附在《新民晚报》旗下,定下筹备、编委班子。会议结束代表们回到上海,不久这个刊物就“开张”了。就在此之后不久,阿达患急病去世,留下一句话:“请贺大哥在《漫画世界》上开个专栏。”我不属这个行当,不谙此中深浅,贸然跨入,因我嗜酒,画了一幅《老酒店》,主编老华见了大加称赞,并发指令:“就依照这个画下去。”由此就有了《老上海360行》,这个题名就是老华定的,后来出版画册的序也是老华写的,并且由此我觅到了一条画风俗画的路,至今仍赖此为生。
再说第二件事。我的主业是连环画,由于主客观原因被淘汰了,没有门路可投,就靠上了《漫画世界》,由此老华就赐我一个封号“起义将领”,意思是从连环画阵营里改行投到漫画队伍,这算是“起义”。小平同志逝世,《漫画世界》要出专刊,原定这一期的封面采用现成的木刻小平同志的画像,君武同志不同意,下令给郑辛遥:“叫‘起义将领’重画一张。”我接受任务依照辛遥给我的照片用白描的手法画出,此图刊出后得到好评,并由出版社印成有限印刷九十三幅,第一号、第二号经上海市委奉送卓琳、江泽民同志,中央机关收到后还给上海市委发了公函向我表示谢意。此举若也算一功,实是老华的一言而成。
老华是美协领导,公务繁忙,然而给人的印象,他观察生活的这双眼睛以及画漫画的这支笔忙碌得很,他是漫画家中作品产量最丰富的一位。我在与他通信中曾说过“您在台上时却常在台下,您在台下时却又是在台上。”前一个“台上”是指在领导岗位上,“台下”是指没有脱离生活并未耽误创作,而后一个“台下”是指从领导岗位上下来后仍然在漫画画坛上忙碌着。我认为他是这样一位能上能下的人,在上在下都做得很好的人,我还认为老华身上满是漫画细胞,世上事物凡经过他眼神经过滤,上升为漫画题材,他的画人人看得懂,画题通俗而深刻,曾有人这样评:华君武的画,骨子里有“文人画”的精神。
我时常思念君武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