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的一天夜晚,在千里之外的内蒙古希拉穆仁大草原,一场别开生面的烤全羊剪彩仪式,正在一个偌大的蒙古包内热烈而隆重地进行着。我和老伴应邀参与此项活动,在仪式中还有幸充当了一回“王爷”和“王妃”的角色,亲身体验了富有民族风情的蒙古饮食和蒙古文化。在接受最尊贵礼仪的过程中,萌生更为真切的感触,留有难以忘怀的印象。
烤全羊是蒙古族接待尊贵客人的一道传统名菜,被称之为餐中之尊。全羊宴席是从元朝宫廷御膳继承下来的,其色、香、味、形俱佳,具有浓郁的民族风味和蒙古特色,在清代宫廷尤受青睐。古往今来,享用烤全羊,在这里一直是宾客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它不但体现主人对客人的尊重,更用隆重的剪彩仪式表达主人的真诚。烤全羊剪彩仪式,不啻是蒙古族最古老、最传统、最高规格的礼仪。它有一套完整而独特的程序,可以说不仅是食品的大餐,更是蒙古族民俗文化的大餐,凡是身临其境的人无不深切体会到这一点。
事实也正是这样。这晚当专人将烤全羊推到主桌前,蒙古包内顿时香味扑鼻,掌声四起,举座皆欢。其时,在蒙古族姑娘和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我和老伴早已分别穿上艳丽的“王爷”“王妃”的民族服饰,正耐心等待亮相呢。
不一会儿,在欢庆的乐曲和歌舞声中,司仪将身为“王爷”“王妃”的我和老伴隆重推出,他郑重其事地介绍说:“这两位长者,是在场客人中德高望重的一对,我们称之为‘王爷’‘王妃’,他俩将代表各位宾客接受主人的礼遇。”一番话,说得我和老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是好。为了摆脱窘境,我马上接过话筒解围道:“我和‘王妃’主要占了年龄的便宜,因为在今天的宾客中我俩是最年长的一对,再过两年就将步入金婚之年了。千句并一句,承蒙大家抬举,对于如此尊贵称誉,我俩可说是受宠若惊,愧不敢当!知恩必须图报,我俩真诚企望好运永远和各位相随,祝工作顺利,阖家安康!”我的话音未落,厅堂里顿时爆发出掌声和欢笑声。此刻,两位如花似玉的蒙古族姑娘款款走来,向我俩献上洁白的哈达,继而一位手捧三只银色酒杯的蒙古族姑娘,唱着甜美的祝酒歌向我敬酒。我按照当地习俗,用左手接过酒杯,并用右手无名指蘸酒弹酹,一敬天,二敬地,三敬自己,然后高举酒杯,一杯接一杯,三杯竟然一饮而尽。其实,平时我并不嗜烟酒,东道主善解我意,事先打通“关节”,致使杯中酒都是用茶水代替的。剪彩仪式的最高潮,当属司仪让我接过锃亮的蒙古刀,并与“王妃”共同掌控,在烤全羊的头部先橫后竖地划个“十”字,然后由蒙古族姑娘在上面割下一块肉,塞进我的嘴里,让我优先品尝。这时,司仪还让我用筷子夹起系在羊头的大红花,并高高举起,频频向大家挥动,它预示着吉祥和幸福将会传送给每一位尊贵的客人。至此,我和“王妃”总算完成了任务,回到各自的座席。
说实在的,我和老伴都不谙表演,从未在舞台上扮演过什么角色。这次为了营造一个欢乐喜庆的气氛,便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听从主人的安排。问心无愧的是,我和老伴都尽了最大努力。虽然我俩身为“王爷”“王妃”的一言一语、一招一式,有时免不了要出点洋相,闹点笑话,但大体上还差强人意。事后,不少同行者鼓励我说,你俩作为“王爷”“王妃”的扮相可圈可点,慈祥端庄,不负众望。这是我俩怎么也未曾料到的。
散席后,宾客们纷纷走出蒙古包,争相参加篝火晚会。在广袤的草原上,串串烟火随着啪啪作响,腾空而起,在夜幕下绽放出千姿百态、色彩斑斓的礼花。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人们纵情欢唱,翩翩起舞,那歌声、琴声伴着说笑声,在夜空中久久迴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