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戏,一向是海派话剧的长项,从早先的《大雷雨》《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到近年的《艺术》,都在中国文化界乃至整个社会,引起极大的反响。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黑鸟》(编剧:大卫·哈罗<英>、导演:克劳迪娅·斯达文斯凯<法>、主演:周野芒、杨子奕)像一匹“黑马”,在2015年秋天,飞驰到北京小八道湾胡同的鼓楼西剧场。这是上海话剧艺术中心受北京人艺邀请,进京演出的六部小剧场话剧中的第一部作品,也是上海话剧名家周野芒第一次登陆北京小剧场舞台。是夜,该剧得到北京业内人士的极大关注。
《黑鸟》讲述了一个类似《洛丽塔》《午夜守门人》的故事。雷曾经在15年前,因染指12岁小姑娘于娜,被判刑入狱。出狱后,雷自以为新生活启程,于娜的突然造访,使得他方寸大乱。在简陋、脏乱的库房,两人回溯当年,爱恨交织……
《黑鸟》这出话剧最大的特点是“突转”。一开始,人们会以为于娜是来找雷算账的,慢慢地,人们发现,于娜原来是“旧情难忘”——她是一个比较早熟的女孩,12岁就颇具女性魅力。她吸引了遭遇中年危机的40岁男人雷。于娜像成年女性一样,给雷留小纸条,用各种话语、动作、眼神,诱惑雷。雷也是心头小鹿直撞,从公园的幽会开始,到驾车出游……
于娜和雷到底情感的成分有多少,“大叔控”“洛丽控”的成分有多少?是非常复杂的。当库房意外停电,雷去开闸,于娜在漆黑的房间里,像童年时那样,如小动物求助般,喊“雷”时,人们终于相信了,他们是有感情的,女孩子心灵深处,有对这个父辈男人的依恋、信任。这种感情虽然不伦,但,只要是真的感情,那么,人们也会宽容他们的交往。两人不断追溯往事,冰释前嫌,再次热烈相拥……这一刻,作为观众的我,亦不免同情他们这种宿命的带有悲剧性质的情感。然而,剧情马上有了新的“突转”。雷现任女友的女儿出现,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马上让人宛如见到了15年前的于娜。观众心中不由一颤,这或许就是一种“轮回”,证明了雷“洛丽控”倾向……世上每一个人都是复杂的,世上每一段感情也是复杂的,但“洛丽控”始终不能算是一种正常的情感。于娜这类女孩,无疑命运可悲。第一责任人应该是他们的家长,家长监护不力。假如于娜在一个很有爱的家庭,得到父母很多关心,就会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父母会帮助她,疏解困惑,不至于走上歧途。
《黑鸟》中的雷,属于那种因情感而生发的“洛丽控”。但社会上,仍有比之更扭曲、变态的“洛丽控”。像前阵轰动一时的“百色助学达人诱奸女学生案”,此人以助学金为诱饵,威逼利诱女学生为他提供性服务,还形成卖淫链,把她们介绍给外界的那些所谓“爱心”捐款男士……其罪行令人发指!女孩子如果遇到这种道貌岸然、以金钱利诱的“洛丽控”,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糊涂,走错路。
出卖身体,或者出卖灵魂,都是任何人一生背负的十字架。《黑鸟》既是一部社会问题剧,也是一部人性剖析剧,如一只背负心理阴影的鸟飞过天际,值得人们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