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上海西郊一个环境优美的花园式小区里,沿着绿植成荫的小径走不远,靠围墙僻静处有一家住户,院落里挺立着一棵广玉兰,树旁栽着两株牡丹。门前有一小块洼地,种着蒜苗、蚕豆等菜蔬,长得很精神。小院正对客厅,有一道落地纱窗隔开。透过纱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内有位身型高大、腰背笔挺的老者正伏案作画。这位老者就是年届九旬的老画家林洪。
说到林洪的本职,上点年纪的人都记得,在上海淮剧团大名鼎鼎的《海港的早晨》中担任舞美设计的,正是林洪。在林洪的艺术生涯中,最为他所敬重的师长是程十发先生。程先生长林洪九岁,两人同为上海美专校友,在人物画塑造方面,林洪受程先生的影响很大,他的古代仕女图,细看面孔,多少都有几分程先生笔下的少女风采。在干校劳动期间,他又结识了富华,两人性情相投,一见如故。富华对林洪的评价四个字:大音希声。这是很高的评价。如今程先生早已作古,富华老也已归隐,每当想到这两位师长兼知音的老朋友,林老的内心多少感到有些寂寞。
现代人重视养生,医学的发达更使得人类的寿命在延长。林老坦言自己从不刻意追求养生,而是自然处之,一切随缘。林老是宁波人,喜欢海味,对素蔬、面食尤为偏爱。晚年常去庙里作画、休养,有时在庙里一住就是个把月,日日三餐茹素,吃得很开心,不吃荤也完全不想荤。每当盛夏来临时,老人就离开上海回乡下老家的山上去避暑,画画。山上空气清凉,食蔬新鲜,三伏天夜里睡觉要盖被子。白天劳作之余,老人喜欢在山中走走,有时还会随同朋友上山挖点野生黄精,带回来泡制药酒。随着老人年事渐高,老伴儿过世,子女又不在身边,所幸有位勤快能干的年轻人小陈留在老人身边,精心照顾老人的饮食起居,成为老人生活工作的好帮手。老人好客,家中时有熟人朋友前来探望,每逢宾客登门时,他总要拿出家乡捎来的海味山货,吩咐小陈烧几样可口小菜,用黄精酒招待客人。老人也陪客一起喝点酒,并告诉客人,人参大补,黄精小补。有意思的是,好客的老人一到过生日,就不声张了,谁也不邀请,年年都悄悄“混”过去,用老人的话说,这样就忘掉年龄啦。
近两年,老人回乡的时间愈来愈多,家乡政府重视文化建设,大力开发旅游业,而文化又是旅游业的生命力。有关部门了解到老人的价值,极力邀请老人回乡参与筹备位于眠牛山景区的“林洪艺术馆”的建设工作,从而提升当地旅游业的文化品位。老人十分高兴能为家乡的文化建设事业贡献一份力量。老人自号“眠牛山民”,也是因为怀念家乡的“眠牛山”。老人深知身上责任重大,他对自己的创作要求更加严格,同时对身体也更加注重养护了。他以前喜欢夜里画画,如今年事已高,毕竟九十岁了,任重道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故下决心改掉老习惯,做到早起早睡,绝不熬夜,调整好身心状态,创作出更多精品佳作奉献给养育自己的家乡人民。(图为林洪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