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元汴,号墨林,浙江嘉兴人也。其父项忠系明代中期之名臣,明英宗正统七年的进士,因平叛有功,曾任刑部尚书之职,以太子太保而卒,享年82岁。
项元汴自幼聪敏,不喜功名,雅爱古玩文物,与名画家文徴明之子文彭、文嘉为好友,一起研习书画、鉴赏玉石鼎器,辨其真赝,不亦乐乎。
项元汴好读书,也好藏书,他最爱在街头巷尾淘古旧书籍,偶尔淘得宋刻版本,即请文彭、文嘉兄弟同来鉴赏,言其妙处,喜形于色。由于项元汴精心收藏,其藏书之富,已胜当时文坛盟主王世贞的藏书规模,王世贞的“小酉馆”藏书三万余卷,其“尔雅楼”所藏宋版书为士人所赞誉,但一些好书者观项元汴之藏书后,皆曰:“不如墨林远矣。”
项元汴藏书楼由“退密斋”“白雪堂”“墨林堂”组成,其收藏书画作品则藏于“世济美堂”“天籁阁”“墨林山房”等处,所藏名家印章达40余方。项元汴曾淘得一副铁琴,琴上印有“天籁”两字,此乃“天籁阁”之来历。当时人曰:其藏书之富,唯有范钦可与之匹敌。
项元汴除收藏历代书画金石图书之外,还好历代工匠制作器具佳品,他所藏之茶几、榻柜、奁盒、鼎器,精巧而古雅,项元汴引众文人雅士观赏,众人皆叹曰:“如入秦汉之室”,赞叹惊异之声不绝。
项元汴年轻时喜游览名胜,也好市井声色之地。他在一歌舞场中识得一位女子,因爱其曼妙靓丽,便想娶其为妻,两人订下山盟海誓。不料项元汴返回家中,因琐事缠身,耽误了些时间,待他再访那位女子时,那女子对项元汴的到来,竟冷如冰霜,项元汴一时傻了。项元汴对那女子说:“我是嘉兴项墨林,不知姐姐还记得我吗?”那女子不冷不热地回答:“我当然记得你,你没看见我刚才正接待客人吗?” 项元汴说:“我今儿来看你,是带了重礼为你赎身,想和你今后一起生活。”那女子听项元汴说带了重礼来此,突然变了个人,从冷若冰霜一下子变得热情如火。项元汴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说要把重礼献上,便有几个人抬了一只精致的沉香木床上来,众人知其珍贵,惊叹不已,那女子则眉开眼笑。项元汴当晚大摆酒宴,他在酒宴上突然对女子说道:“我本以为世上有多情女子,我与你在此恩爱情长,离别时执手相望。为了赎你出去,我不吝钱财,但不想没有多少日子,你却视我为陌路。” 项元汴一气之下,把锦衣撕碎,将沉香木床砸坏,从此他不再迷恋歌舞场。
项元汴于是移情于书画,山水学黄公望、倪瓒,书法学智永、赵孟頫,其书画笔致疏秀,有不少人便出钱贿其童仆,待元汴画毕,即偷偷带出去卖于他人。
项元汴在收藏的名家书画上,都盖上自己藏印,他在一幅伊英的《秋江独钓图》上,盖了一枚白文闲章“西楚王孙”,自诩为西楚霸王项羽之后裔。其他则盖上“项氏世家珍玩”“神品”等印章。由于他收藏名声远播海内,明神宗朱翊钧特赐玺书请项元汴出来做官,项元汴则婉言谢绝。
项元汴之兄项元淇也好书画,其长子项德纯工书法,著有《书法雅言》《元贞子诗草》,元汴三子项德新工山水。其孙项嘉谟、项徽谟、项圣谟皆有画名,项家三代,名噪一时。
中国有不少著名收藏家,项元汴似居于独特地位,据《故宫书画录》载,所藏书画作品计4600余件,其中2000多件是项元汴所收藏的,也就是说,故宫书画一半系项元汴之收藏,岂不令人羡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