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语中人孩言行成熟像人大,勿懂装懂,以弱示强,以强逞强,在上海话里都可以用“老茄”来称呼。那么为什么会用这个“茄”字呢?
交关上海人看到“茄”字首先会想到“茄子”。“茄子”又称“落苏”,这与《世说新语》中王济与上海人陆机有关,王济指羊酪问陆机:“卿江东何以敌此?”陆机回答:“有千里莼羹,但未下盐豉耳!”羊酪即酪酥,移用到茄子上就成了落苏,同音而示有别。
又有一说称落苏与瘸子有关。在陆游的《老学庵笔记》中提到《酉阳杂俎》云:“茄子一名落苏”,并猜测这种称谓的原因:“今吴人正谓之落苏。或云钱王有子跛足,以声相近,故恶人言茄子,亦未必然。”
茄子是西来之物,西汉末四川资阳人王褒曾在成都投宿亡友之妻杨惠家中,他使唤杨家一个家僮上街买酒遭拒绝。家僮说杨氏买他时约定只看家而没有沽酒的任务。王褒一怒之下从杨惠手里买下这个家僮,并重订《僮约》,约定家僮要“种瓜作瓠,别茄披葱”。这是目前所见最早提到“茄”字的。
西汉末文人扬雄在《蜀都赋》中说“盛冬育笋,旧菜增伽”,而把“伽”变成茄,很符合中文的造字规则。晋嵇含撰写的《南方草木状》(公元314年)提到“茄树。交、广草木,经冬不衰,故蔬圃之中种茄”,此后渐渐传入北方,东晋的京口所种茄子已经远近闻名。隋炀帝就对茄子特别偏爱,钦命为“昆仑紫瓜”。
茄子品种多,唐段成式撰《酉阳杂俎》(公元803-863年)说从新罗传入一种颜色稍白、形如鸡卵的茄子,“只有西明寺僧造玄院中有其种”,这是圆茄子。
嫩茄子酥软,是家常美味,《红楼梦》中的“茄鲞”反复用到鸡脯,则失去了茄子的真味。松江的兰花茄子形细长,只有二三寸,皮薄、肉松、籽少,用他制成的酱茄子紫而亮,软而脆,口味鲜美,据说因慈禧爱吃而被定为贡品。
沪语与其他民间口语一样,原话中究竟用什么字,时间长了往往不易解读,比如鲁迅的《二心集·风马牛》篇中注释:“茄门,German的音译,通译日耳曼。”而徐志摩有《真正老牌“迦门”》一文,按沪语语意,都是不感兴趣的意思。也有人提出,应该是“糊状物变稀”的“澥”(xiè)字,“澥亹相”,就是看上去不太热心的样子。
不过究竟如何难以确定,毕竟没有确切记载。还有人认为茄子老了,就会籽多皮厚,不好吃,所以“老茄三千”“老茄茄地乱说话”就令人生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