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皮实泼辣的绿萝开始,屈指一算,养花也有十几年了。其间经历过几场莫名其妙的“失手摧花”,我对自己的园艺水平,信心一度跌到冰点。没想到去年居然触底反弹,迎来了君子兰、滴水观音次第盛开。
君子兰是先生从早市的花农那顺路买来的,虽然是装在一次性花盆里,叶片却依然齐整洁净,像落难的闺秀,局促里仍不失端庄。我本对它没抱什么希望,只是随意养着,没想到几个星期过去,它非但没有任何委顿衰败的迹象,反倒一日日舒展鲜活起来。我心里一热,拍拍它的叶尖说:咱争口气哈,好好长!
它果然争气地好好长起来。叶片比初来时更宽厚坚挺,叶脉也更清晰深邃,浓绿之中透着油润的光泽,贵气而沉静。入冬时,叶鞘竟长得格外饱满膨大,像发福长出了水桶腰。大概是一月初吧,忽然发现一个白里泛绿的东西夹在叶心里,于两层叶片的缝隙间探出头来。“莫非是传说中的花箭?”我心里一喜,马上求证百度——竟然是真的!难怪之前它的叶鞘那么圆壮,原来是珠胎暗结的“孕象”。我看看它的花苞,担心会“夹箭”,于是除了加强光照之外,还赶紧追施磷肥。它善解人意地顺利“分娩”,鲜灵灵的橘红色花朵规规整整、轰轰烈烈,一朵接一朵地开放,共开了二十三朵之多。
滴水观音则是从父亲那里分来的。几年来,我给它浇水施肥,伺候得中规中矩,它也乖乖巧巧地平安成长,这两年已出落得亭亭如盖,主干如莴笋一样粗,肥厚油润的绿叶子比荷叶还大,看得来访的客人直呼“霸气”。晚春的一天,我照例给它喷水,偶然看见叶杈间探出一只淡绿的“毛笔头”,还奇怪这是个什么东西。日子一天天地变暖,毛笔头一天天绽开,忽然有一天成了梭型的佛龛,淡白的花柱端端地罩在里面,像披着轻纱的观音,在莲台上打坐。我惊奇地上网一搜,终于确定:这个外形酷似观音像的小东西,原来,就是滴水观音的花。
在我们的惊奇和喜悦里,它平心静气地端坐着。一朵败下去,另一朵开起来,前后共有三朵花,排着队来又排着队去。差不多整个四月,我们家都在“观音”的照拂里。
忘了是什么人说过:花儿是有灵性的。它告诉我,很多惊喜,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出现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