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初冬之时,为我剪来了一截半木质化的枝株,让我插在墙根下一穴土中。翌春,见有一点嫩芽从枝株上绽出,以后嫩芽吐出了绿叶,又长成了新枝,并生出气根,开始靠气根的吸附紧贴墙体匍伏攀援。一晃多年,我那西墙上爬满了粗壮虬蟠的凌霄茎杆。入春满眼嫩绿,初夏,在绿荫婆娑中,一串串喇叭状火艳艳的凌霄花迎着朝阳次第竞放,盛开不败,把整个西墙点缀得如此娇红嫩绿富有生气。盛夏酷暑,搬一躺椅,倚着墙根,不由得带来丝丝凉意、缕缕清风。
那枝繁叶茂的凌霄如同她的名字那样,越长越高,爬上了屋顶,凛然要上“云霄”。这下可惨了,每逢下雨,由于屋顶上盖的小瓦泄水不畅,再加上有的藤蔓竟钻进了瓦隙里,以致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盘衡再三,只得忍痛割爱,将其粗壮的主干锯掉,又请人将屋面作了彻底清理,至于墙面上那小碗口粗的苍老躯干则实在无力剥离,也就让她“自生自灭”罢了。
哪料想次年春天,紧紧吸附在墙体上的“枯枝”在几度春风、几场春雨的沐浴下,竟又绽出了新芽。仲春时分,绿叶丛中又萌生出串串花蕾,过后那火艳艳的凌霄花又含苞怒放。我纳闷,主干已拦腰切断,那她从何处得到水分和营养来维持生命?原来是靠她的气根,部分气根已吸盘似的嵌入墙体砖缝里并深深扎根,还有些裸露在外,吸收空气中的水分,经光合作用制造营养,储藏起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凌霄花,火红的花,你如此顽强的生命力着实令人敬叹,让人礼赞。
周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