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沉迷地读一本书了呢?一周?一个月?一年?还是说从来不曾?这是一个阳光温热的午后,我坐在图书馆里,捧着一本书,它的名字是《偷书贼》。
我不想罗列这部作品获得的众多奖项和好评,太繁杂也太具迷惑性。但是有必要简单地介绍一下作者——马克斯·苏萨克,一位澳大利亚作家,被众多评论家称为“文学现象”的作家。“文学现象”,简单四个字,带给人的震撼却不简单!怎样的作品怎样的作者才可以被称为一种现象?
回归书本,这是一个由死神讲述的故事。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那个死神,那个游走在我们身边,随时准备偷走某个灵魂的可怕家伙。不过,他没有长柄大镰刀,也不喜欢黑斗篷,他关注颜色,喜欢故事,会难过抱怨,也会困惑失落,总的来说,他是个有点讨喜的死神。他讲述了这样的一些事情,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它们称为故事,那个与偷书贼三次相遇的故事。很令人惊奇,三次直面死神,又三次侥幸逃脱!
偷书贼第一次偷书,在某个无名小镇的雪地上,在刚刚死去的弟弟的坟墓边,那是掘墓人掉下的《掘墓人手册》。第二次偷书,是在莫尔钦镇的游行广场上,在纳粹为元首点燃的篝火中,那是几乎被烧毁了的《耸耸肩膀》。最后一次偷书,是在镇长夫人的书房里,在那个痛失幼子的可怜女人的默许下,那是一本有着苍白封面的《最后的人间陌路人》。
从第一次偷窃到最后一次偷窃,那些在二战炮火下喘息的德国小镇生活,那些奔跑在田野上的坚定友情,那些手风琴拉出的温暖,那些噩梦纠缠的尖叫,那些泥土的冰冷,那些鲜血的温热,那些目光的颤抖,都在渐渐清晰。如果还有什么可以问候,大概就是爱,是生命中的遇见。
永远在骂脏话却在犹太人到达的第一晚毫不迟疑端来食物的妈妈罗莎;眼中有银色光芒还会拉手风琴的爸爸汉斯;会去农场偷苹果却把面包分给犹太囚犯的少年鲁迪;头发像羽毛却梦想着能有一天与元首对战的犹太拳手马克斯;芭芭拉,霍茨佩菲尔太太,还有……那些在偷书贼——莉赛尔·梅明格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那些让我们看到爱与美好的人。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关于二战的故事,与年龄无关,与经历无关。可能是亲身感受的,可能是听谁说起的,可能是在书上看到的,也可能是在梦中浮现的。可能潮湿、阴冷、刺骨、坚硬、带着热泪……那是时光给所有人镌刻的记忆,厚重的带着金属气息的记忆。
当纳粹的铁蹄和残暴在肆虐时,这个由死神讲述的故事反而带着炉火般的温暖。人性的闪光在炮火嘶喊的黑暗中愈发明显,即使被遮掩,即使被压抑,也要挣扎着破土而出。那些叫做善良、勇敢和怜悯的品质,被隐藏在油腻的头发中、破旧的衬衫下甚至放多了水的豌豆汤中,可谁又能说它们不真实、不纯粹?无论何时,总会有人坚持正义,坚持善良,坚持用生命掩护犹太人,坚持在炮火中触碰月光,坚持在防空洞中读书!是的,总会有些这样的人,爱着花朵,爱着文字,爱着和平,爱着生命,或者仅仅就是爱。
当炮弹终于落下,当大火终于燃起,当尘埃终于漂浮,当一切被摧毁,偷书贼终于吻上了他的唇,那个头发像烛光一样闪闪发亮的一直爱着他的少年的唇,那个总央求着“亲一个怎么样,小母猪?”的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少年的唇。战争带走了爸爸,带走了妈妈,带走了朋友,带走了安全感,带走了美好,似乎带走了一切。可有些东西留了下来,一些被生命保护的东西,一些在音乐、文字和目光中传递的东西,一些叫做“爱”的东西。
哦,还有一声轻轻的问候,问候那些生命中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