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刘绪源辑笺的《周作人论儿童文学》(海豚出版社2012年1月版),心里一下子涌起喜悦和亲切之感。这股喜悦和亲切,与周作人有关,与儿童文学有关,当然更与刘绪源先生有关。
说起来,我的硕士毕业论文写的就是周作人,为此曾阅读了周作人的大部分作品,其中包括了他关于儿童以及儿童文学的论述。毕业后进了一家专业的少儿出版社从事儿童文学编辑出版工作,并开始了儿童文学的写作,自此与在儿童文学研究领域卓有建树的刘绪源先生相识,并在写作上一再地得到他的评点和扶持。所以,翻开这本书,心里有种别样的欣然。
正如刘绪源在此书前言里所说:“都知道周作人对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起过十分重要的作用,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然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总共有多少相关的文章?他在这些文章里的论说,形成了一个怎样的构架,各主要观点之间有怎样的逻辑关系?它们是不是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这样的系统在今天有没有价值?”这些问题,至少在我,是一直未能解决的。
刘绪源先生的辑笺,正是试图梳理、厘清并解决这些问题的工作。他使用的是一种非常“笨拙”而吃力的方式:全面阅览周作人数量庞大的所有文章,在此基础上将周作人有关儿童文学的论述文章按写作年代一篇一篇录出并编定;但更费时费力并且还需脑力与才力的,应当是附在周氏每篇文章后面的短笺。这些出自刘绪源之手的短笺是一篇一篇精短的美文体的论述,其风格古朴清淡,真知灼见却化于其间,与周氏原文相得益彰。它们或条分缕析,细细解剖混杂在周氏并非儿童文学专论中的一些论点;或击中肯綮,举重若轻地拈出周氏闲散行文中包含的有关论断;或纵横捭阖,将笔墨远远宕开到遥远的周氏作文的时代,再悠悠地拉回当下现实之中。读完周氏原文,再读这些短笺,有一种思绪忽然被打开、扩充的快感。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书前那篇万余言的《前言》,这是建立在对数百万字资料的阅读和对几十万字原作的精研的基础上的,作者从“‘国民性’批判”、“儿童本位论”、“文学无用论”、“‘赤子之心’与双重标准”等几个方面,概括并总结了周作人关于儿童文学的基本观点,勾勒出了周作人儿童文学理论的逻辑关联及整体框架。
本书辑录的周作人的第一篇文章写于1912年,而这本书2012年出版,整整一百年!愿它能给儿童文学园地里辛苦的劳作者带来惊喜和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