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屏幕上映现出这样清晰的情景:那是个酷暑的周日午后,我家还住在南市区西凌家宅的一幢居民楼里,正埋头写作的我忽然听说:张瑞芳同志来了!穿着汗衫短裤的我连忙去换衣衫,不无慌乱地迎到门口说:瑞芳老师,您怎么来了?她笑盈盈地说:怎么?只可以你上我家去,不可以我上你家来?我连忙说:可以、可以!欢迎、欢迎!我显然多了局促而少了自然,她却大大方方自然随意地坐到了我的书桌前。
我和瑞芳老师在一起交谈总是无拘无束的,谈市文联的工作,谈电影和话剧艺术,但这次谈得最多的,是如何办好爱晚亭敬老院的事。年逾耄耋的瑞芳老师和她的亲家顾毓青,自己的生活可以说都少有忧虑,但她俩却心系着对同龄人安度晚年的关注,瑞芳老师拿出自己并不丰厚的积蓄和在海外生活的儿子的资助,她的亲家顾毓青老师则卖掉了住房,倾全力办起了爱晚亭敬老院;但如何进一步办好却是个新问题。我和瑞芳老师一致认为:在物质条件进一步完善的同时,如何加强人性化服务和注重精神养老?是进一步努力的方向……
当我送瑞芳老师下楼时,在电梯内和大门口,人们惊喜地欢呼:“李双双!李双双来了!”有的还和瑞芳老师紧紧握手,人们对这位老艺术家的爱戴之情真挚而热烈,这场面至今仍历历在目。
按照瑞芳老师重视精神养老的要求,我去拜访市编辑学会常务副会长雷群明先生,请求支持,他显然也被爱晚亭敬老院创办者的精神所感动,经与市里的几家出版社商量,都得到了热情支持,分别赠送一批图书的同时,再以成本价出售一些合适的书籍。对此,分别由张瑞芳亲笔签发了致各出版社的感谢信。
爱晚亭敬老院建图书阅览室的消息不胫而走,老人们兴高采烈,有的自告奋勇地来当管理员,有的主动来参与整理图书分类编目,有的报名当志愿者做好服务,包括送书到老人的房间里……
瑞芳老师走进图书阅览室情不自禁地说:“蛮好!像模像样的图书室!”她兴趣盎然地和正在读书的老人说说笑笑,亲如家人。我常去爱晚亭敬老院,有时能听到悠扬的琴声,有时能看到瑞芳老师正和老人们一起在唱歌,唱的是瑞芳老师填词的《爱晚亭敬老院之歌》……
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在写怀念瑞芳老师的文字时,接到了顾毓青院长打来的电话,我们共同缅怀瑞芳老师,表示一定要继承她的遗愿,将凝聚着她真情关爱的爱晚亭敬老院办好!让她在天国释怀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