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未造访红雨楼了,先拨了个电话,富华说现在正好有事儿,下午有空欢迎来玩。下午二时半我又去了电话,富老说没事了欢迎欢迎,正好有新的毛峰我给你沏上。我即骑车去了红雨楼,一按门铃富老开了门,嘴里叨咕着真快,我正给你沏茶呢。我赶紧道谢,坐定了,富老说纪念盖老诞辰一百二十五周年忙完了吧,善麟演完了回杭州了吧?!我呷了一口茶,好香啊。我说演了二场,本来还有个研讨会,现在省略了,不过我前几天陪朋友去杭州的燕南寄庐,朋友们参观了都说太好了,是洞天福地。富老说那当然,这是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
聊了一会儿,富老说今儿带什么宝贝来了?我说带了个窑变给您看看。富老接过仔细地把玩着,嘴里念叨着有楞、糙底、挂釉、有火石红,是窑变石榴罇呢,你看窑变儿正在楞上,看上去没有楞,但用手摸能感觉得到。又问我你看是什么年代的?我说在“文革”刚开始那时,艾世菊刚进样板戏《海港》剧组,整天排样板戏,不知道在京剧院总部已是大字报铺天盖地了,《海港》剧组在排戏告一段落的时候,剧组也回总部参加革命。艾老一进院部就呆了,大字报写的是京剧院是封资修的大本营,有好些人还对古董四旧抱着不放,勒令在几天之内要自觉破四旧,砸烂封资修。这下艾老回家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香,怎么办?这不就是指我吗?!艾老决定革自己的命,找来一个箩筐,把自己心爱的文玩瓷器一件件地放进箩筐,第二天去上交给造反派,表示革自己的命。其中就有在淮海路新龙古玩店买的一只清中期的窑变石榴罇,我们一起把玩过,不是糙底,瓷胎白细满釉。而在我爷爷的燕南寄庐中以前有个窑变的葫芦形帽筒,没有底但挂釉,是康熙的,所以我说这石榴罇是康熙的。富老说从糙底上这块火石红来看,年代还要提前,说着站起身去到里屋拿了件宣德民窑青花龙纹大碗给我,说你看这也是糙底,也有一块火石红,胎色也近似,所以这石榴罇当是明代的。
我们是一边把玩一边研究一边品着毛峰新茶,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时间过得很舒心,这就是收藏鉴赏的乐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