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4: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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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7月23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思劝人,必先自治
陆其国
  陆其国

  这位“思劝人”的人,就是被胡适称之“为北方学术界重镇,竭诚提倡新思潮新学说,不遗余力,而且德高望重,极受津人的景仰”的中国近代著名教育家严修。严修“思劝人”是劝人戒烟、戒赌。他在为李石曾著有关戒烟一书所写的序中说:“吾国近十年间,风俗习染之骤,有至可惊至可惧者三事:麻雀牌,彩票,纸烟。”其中尤以纸烟危害为最。在严修看来,“无赖之徒”往往喜欢聚在一起玩麻雀牌,易生“恶道”;彩票容易使人生侥幸获利之心,“儒者犹羞之”、“明者犹避之”。而纸烟“到处行销”,危害甚烈。严修认为戒烟关乎国计民生,所以他希望多印行李著,以“广为传布,递相劝诫,先自己身戒断,而后及诸人人;官吏戒断,以及其士民;父老戒断,以及其子弟;居停主人戒断,以及其宾友及佣仆……”而“思劝人”易,“必先自治”则难。所以严修向读者坦陈:“余年未冠,便嗜烟草,四十以后,乃始戒除。”原来严修年轻时曾是瘾君子,直到四十岁后才戒掉。他写这篇序时已五十岁,戒烟已有十年。严修说,“吸烟之甘,与戒烟之苦,皆亲尝之。所谓戒烟之苦,不过数日间小不适耳。耐此数日之小不适,而为吾身去无形之害,为吾身吾家吾国吾并世之人造无疆之福,志士仁人,诚何惮而不为耶?”

  严修“思劝人”戒烟属泛指,而“思劝人”戒赌,则针对中国近代著名启蒙思想家、政治家和学者梁启超。梁曾经好赌。1915年11月6日,严修给梁启超写信道:“侧闻先生有樗蒲(赌博)之好,修窃以为不可。吾国人崇拜先生者众矣。言而以为仿,行而以为表,所系甚钜也。十年来,赌之流毒遍中国,明令不能禁,法语不能改。知文章志节如先生者,亦复为之,后生小子将何惮而不为耶?”“先生即不暇救国,宁不当修己;先生即不能改革政治,宁不欲变易风俗;先生即不欲造就国民,宁不肯防闲子弟。”你梁任公受国人尊敬和崇拜,你的一言一行都堪为他人表率,如今眼见“十年来,赌之流毒遍中国”,而你梁任公“亦复为之”,那么那些嗜赌的后生小子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为此,严修急切地“思劝”梁任公,你如戒赌,不说救国,至少也属修身;不说改革政治,至少也是移风易俗;不说影响国民,至少不会让嗜赌后生们效仿。严修就梁启超身上的正能量堪为万人(尤其是年轻人)师表,却染此樗蒲沉疴,实在忍不住要“思劝之”。

  “思劝人”的前提是“必先自治”。严修日记记有他本人“自治”的一件事:“又思劝人,必先自治。余近来耽恋观剧,亦非所以表率后学,遂矢志自今伊始,非关公益组合及真有关于戏曲改良者,决不涉足剧场。”当时严修就外界纷传他耽恋沉迷于观戏,在一封致友人信中写道,“修始闻之,不以为意,昨夜枕上,同时觉悟。回忆自新历三月联合会解散以后至于今日,修之奔走于‘天仙’、‘丹桂’诸剧场,盖数十日夜不止矣,未收陶情适性之益,先受废时耗神之损;未见改良戏曲之功,先陷导引后学之罪”。“从今伊始,誓当强自自治,……设不践言,愿公面责。”严修自省、自律,勇于担当的精神,或可为我们今日如何做到“思劝人,必先自治”,提供一些有益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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