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马路边小摊店里挑选了几张CD英语歌曲,回家放在电脑里跟着旋律反复哼唱,晚上就跟一帮同学现买现卖地演唱,实在是方便。记得我像他那么大时,学唱外国歌曲,可谓难如上青天。
上世纪70年代初,我们都唱革命歌曲,“文革”前的抒情歌曲和外国歌曲都被打入冷宫。有次,我到楼后的葛兄家玩,见到桌子上有一台四方形唱机,一阵惊喜,好奇地打开,见里面没有唱片,便问葛兄:“有唱片吗?拿出来听听。”葛兄摇摇头两手一摊。
我想到葛兄家对门的女同学吴燕家可能有老唱片,便怂恿他去借借看。不久,葛兄借来了一张黑色的大胶木唱片,唱片上面印有电影插曲《拉兹之歌》《蝴蝶泉边》,还有《青春圆舞曲》等乐曲。我们好奇地反复聆听,陶醉其中,边学边唱,很快就学会里面所有的歌曲和圆舞曲。
这些歌曲和圆舞曲公开场合是不准唱的,只有私底下偷偷地哼唱。那时,我偷偷地抄写过《红河谷》《敖包相会》等许多老歌,但不懂歌谱,缺五音、少六律地胡乱哼哼。第一次接触唱片,心里感到好奇和兴奋。我学会老歌后,便大胆地在家里偷唱,走夜路也唱,甚至洗澡时扯开嗓子放声高歌。不知怎的,澡堂里的大水池回音特好,一起去洗澡的同学听我唱完《拉兹之歌》,感到惊讶并赞不绝口,我也自我感觉良好起来。
后来,我在书店里买到了那种彩色小圆型的薄膜唱片,有李双江的《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李光曦的《北京颂歌》等抒情歌曲,也过足了瘾。
中学毕业后我光荣地穿上了绿军装,临别,拿着两本黑色封面的手抄歌本踌躇不定,想到部队里管理甚严,这些东西带去了一定有麻烦,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
虽然部队里生活有点寂寞,“文革”结束后,我哥给我捎来了日本松下的“饭盒子”录音机,并带来了几盒邓丽君的磁带,那简直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打开录音机飘来了《小城故事》,我就像身临如诗如画的仙境里,腾云驾雾,飘飘欲仙,顿时被震住了,世界上还有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这不是歌声,这简直是天籁之音。
那时,翻录歌曲成了一大热点,翻录磁带需要两个收录机,一个放,一个收,效果不好。后来,北京兵王兄带来了两喇叭、双卡式收录机,录音效果好多了。1981年复员回到上海后,我将370元的复员费悉数买了一台双卡式、四喇叭收录机,那时的370元可谓是一笔巨款,那时港台歌曲风靡大陆,罗大佑、童安格、张敏明等歌手,都成了我的新宠。我像追星族一般不断地更换偶像,过足了青春歌瘾。
搬进新居后,我又买了一台可以播放CD的飞利浦收录机,其音质更纯正,音响效果也更好,我又开始收集各种CD片。诸如《梁祝》《梦幻曲》等中外名曲,以及《红太阳》等老歌。我们这代人都是听着老歌长大的,心里早已深深地打上了时代烙印。过一段时间换一张播放,过过老歌瘾,忆忆当年情。闭着眼睛听悦耳的音乐养神,歌声里,许多往事会不经意地幻化眼前,联想起许多朋友和生活细节,心儿就像喝酒似的醉了。
晚上偶尔失眠或凌晨醒来太早,这时越想入睡越是胡思乱想,干脆听音乐,舒缓柔美的音乐弥漫在静夜里,心就像浸泡在水里一般温柔,如丝如缕,如梦如幻。朦胧中,优美的旋律就像清澈的流水,滋润着心田,不知不觉带你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