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每天都有人死亡
越来越多的人患上了严重的坏血病和脚气病,并且有好多人为此失去了生命。战俘们把脚埋在雪里,能够把雪热化了。有的战俘脚肿得实在太厉害,看守的日本人就把竹管插入他们的腿中往外放水。
罗兰德·凯尼斯·特沃瑞,因为营养严重匮乏染上了脚气病。战俘营里根本没有药,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医院里等着,是死是活,只有等。他患脚气的双脚和双腿就像是火在烧,又仿佛是钢针扎在发炎的部位。只好把雪敷在腿上以减轻疼痛。更加严重的战俘则是发炎的双腿会肿胀得十分厉害,肿胀从脚上开始,沿着双腿向上发展,等到肿胀的部位发展到身上,人就死了。
特沃瑞有一个好朋友,也得了脚气病,整天拖着肿胀的双腿蹒跚着,嘴里不停地鼓励自己“我能挺过去”。但,他还是死了。有好多战俘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人世。战俘们不时遭受着这样的精神打击。
由于食物奇缺,患疾后得不到治疗,平均每天都有人死亡,开始尸体被运到火葬场火化,后来随着许多人死去,日本命令战俘们直接掩埋死者的尸体。墓地在营地以北,那里有一片秃树林。冬天地冻得很硬,挖起来很困难。日本人便将一间储藏室作为停尸房。
有时候,日本人简单了事地把那些呼吸微弱的人,也当作死人一样扔进停尸房。霍华德·卡特,有一次因为脚气病病得很严重,躺在铺上动弹不得。日本人以为他死了,就把他扔到死人堆里。卡特非常微弱地动了一下身体。“上帝,他还活着。”战俘中有人喊了一声。他是一位国际红十字会医生。日本人不以为然,以为医生看花了眼,没理会他。医生再三请求,日本人才把他拉了回来。幸运的卡特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在战俘营要想生存下来,是绝不允许生病的。因为日军只有等到战俘们病得快不行了才让你住院,所谓的住院,就是无药可医,无人照料。绝大多数走进医院的人,都进了停尸房。“它不能被称为一所医院,它仅仅是一个让人在那里等死的地方。”韦弗回忆说。平时,韦弗即使有病,能自己忍住就咬牙坚持住,祷告上帝给他自愈的机会。有时,自己的体能已经无法抵抗的时候,美国医生会给药吃,但一般都没有药。药品,是极度珍稀的东西。
桑岛,是日本外科医生。这个“白衣使者”很邪恶。他对战俘生病一点都不关心。有一次,他为了确认战俘是不是患了痢疾,竟然让病人围着操场跑,有的病人脚上什么也没穿,光着脚跑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操场上。他的理论是,病人没有出现虚脱或者拉肚子,就没有痢疾,可以去干活。等战俘营医院形势比较稳定一些后,这个桑岛医生竟把国际红十字会送来的药品据为己有,进行交易,从中谋取暴利。
即使病了,日军也不允许你休息,要求继续做事,除非病得很重,无法操作自己的工作。战俘营里有人不断地死去。睡在约翰·利帕德上铺的两个战友先后死了。睡在韦弗身旁的两个人也死了。圣诞节前,又有一个人死了。死讯不断传来,每天都有人死去。
“1943年3月,在一个寒冷的日子里,我们一天就掩埋了176名尸体已经冻硬的战友,这些战友们大都是在我们到达后90天的时间内死去的……到冬天结束时,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205人,占所有在押美军士兵战俘人数的17%以上。”凯尼斯·特沃瑞说。
1943年2月中旬,一个由10名军官和20名其他级别的日本军人组成的调查队,来到战俘营调查为什么美国人有这么高的死亡率。调查队里的日本人对存放在停尸房里的人进行了编号,解剖。十几天后,他们得出调查结论:“普通的腹泻,一般并无致命危险,但加上营养不良,低劣的卫生条件和药物匮乏,已证明是致命性的条件综合。”
在不能改变环境时,战俘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态,他们要坚持,要乐观,要等着回到美国的那一天。他们不断地对自己说:“情况并不是太糟,我能够活下去!”
有一次,艾伦得了疟疾,美国医生已经没有药可以医治他了。“事情总不能就这样算了。无论如何,我得活下去。”艾伦决定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