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诚品书店搭配夜市美食的组合在台北度过了新年的第一个假期，从酒店步行就能到诚品信义店，那是一家位于百货公司群落中的诚品旗舰书店，隔壁就是奢侈大牌云集的百货公司，当地人戏称贵妇百货。隔天冒着小雨，穿街走巷步行去到另一家文创诚品，那里原来是一家烟厂，在101大厦周边房价涨到10万台币一坪后，烟厂便顺应潮流改造成一片创意园区。除了书店和设计师品服装杂物，楼上还有一家黑胶唱片馆，隔壁开了诚品酒店。

　　对于老厂房改造的创意园区，上海人应该不会感到陌生。不论是最早的莫干山路和苏州河仓库，还是后来兴起的1933老厂坊和淮海路红坊，以及近年作为上海时装周分会场的常德路800秀都各自承载了一段城市记忆和风物切口。然而，物以稀为贵，在经过十几年自我克隆复制后，所有的上海老厂房创意园区并未有一家显得格外特别和出众，它们隐藏在闹市繁华里，除了地皮矜贵，平日门庭冷落，咖啡馆、画廊和小店三两零星，谈何文化的兴起与创意的重构。而境况略好些的北京798，也仅仅是借着几家时髦餐厅、蛋糕店或酒吧的人气，真正能负担得起日益高涨租金得以常驻的反而是设计事务所和广告公司，那里的不知名画廊和小店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东家。

　　我对于上海本地老厂房艺术园区的记忆大致分为两段，前期是和各种不插电音乐演出以及展览开幕酒会有关。印象较深刻的是2004年在莫干山路50号办的仓库派对，当时戏称为双年展的外围展。由东廊发起，约有五十多位中外艺术家参与，他们的创作思路将整个厂区容纳在内，总共大概有上百件影像作品。比如，Richard Thomas和苏冰利用废弃的蓄水池用四千朵鲜花制作了一个秋夜的菊花池，当晚在菊花池中进行了表演并以图片形式记录，算起来比后来红极一时的“菊花残满地伤”还早了那么两年。而当时野心勃勃的800下艺术超市用投掷飞镖来决定艺术品价格（之所以叫800下，因为最贵也就800元），后来，没有后来了，艺术品也可以做电商了。一天过去，在看热闹的人潮逐渐散去，各个艺术家工作室的桌子上摆上了茶酒和小食，相熟的或似曾相识的人坐在一起，可以从一家喝到另一家。再后来，进入时尚杂志工作，慢慢也就习惯只在品牌发布活动才会去那些地方。无意义地闲逛和挥霍一个下午聊天，太过轻狂无知。能让人不辞辛苦，专门来晒完太阳晒月光肯定是需要痛点的。

　　世界各地的SOHO艺术聚集地或者LOFT生活方式，都不会比家乡的更亲切。哪怕它们更丰满和原汁原味。每次在别处看到类似老厂房，我总会想起某个本地艺术家用激光“红线”遥遥勾勒着建筑的轮廓线，静静凝视着城市天际线下的荒凉老建筑。这种对记忆的怜悯和顽固，就比如在小巨蛋看李宗盛演唱会，感觉台北的中年人都疯了。却也因此明白了“既然青春不可挽留，还是做个大叔好”，是多么应景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