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记者采访两位灯彩制作人,他们有共同的心声:期待大家欣赏、尊重传统手工艺。没有灯会,别没了上海年俗老味道,父母也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学扎兔子灯。
灯彩艺术蕴含年味
这个元宵节,工艺美术大师沈晓平有点落寞。往年此时,本是他最幸福、最忙碌的时刻。“印象中20年豫园灯会,我只错过2次。为灯会策划设计灯组是我一年最重要的工作。”出于安全方面考虑,今年的豫园灯会取消,老沈设计的作品也将束之高阁。
“灯会取消我很理解,但元宵不看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1972年,沈晓平进入上海工艺美术厂学习彩灯专业,“那时候连圆规也没有,师傅就用剪刀代替……剪直线,做边角,全凭一双手。几根钢丝,几匹布,就能翻出各种新花样。”
灯彩的制作材料简单,灯泡、铅丝及人造丝,都是市场上很容易买到的。但制作起来很复杂,像豫园灯会上的大型灯组一般要准备七八个月,运进城隍庙要几十辆卡车。
“元宵看灯,就是一种年俗。在保障安全的基础上,我希望以后元宵灯会能继续举办。”沈晓平说。
担心手艺后继无人
现在做灯,手法更多样,新技术也运用其中。就拿过去彩灯上的手绘图案与印花来说,现在基本上都用电脑刻图镶上去。但在沈晓平看来,真正有艺术感染力的灯彩不能只凭技术来完成,还是需要大量的创意投入和手工制作投入。
最令60岁的沈晓平感到担忧的是灯彩制作手艺不知能传给何人。“上海工艺美术厂已经没有灯彩制造这个门类了,最早一起学艺的,现在基本只有我一个人坚持。”老沈现在成立了一个团队,工人几乎都是跟着他干了十几年的老手,“等我们都干不动了,谁来做呢?”
灯彩行业比较偏,市场容量有限,“这是门老手艺,真正学精学扎实没个七八年下不来,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有这个耐心。”不过,老沈感叹说:“我看万圣节大家做南瓜灯很起劲,元宵节有没有人愿意做兔子灯呢,有没有父母愿意和孩子一起学扎兔子灯呢?只要大家都热爱、尊重手工艺术,我就相信灯彩工艺不会消亡。”
扎灯艺术走进社区
吕协庄是上海非物质文化遗产“何氏灯彩”的传人。现在在上海工艺美术博物馆开设工作室展示灯彩艺术。3年前,她收了一名大学生当徒弟,“年轻人肯静下心来学东西确实不容易。”
扎兔子灯耗时耗力。拉直铅丝,包上轻薄柔韧的皮纸,拗好骨架、糊上纸或丝绸,最后做装饰。“最麻烦的是原材料加工,很考验耐心。”比如做兔子的骨架,得先像擀面条一样把铅丝“擀”直,再搓上一层白色棉纸和一层金纸,只有手中下力得当,才能搓得既均匀又紧致。又比如,用拷贝纸剪“兔毛”,一剪就得几千根,“现在有这种‘兔毛’的传统兔子灯越来越少了。”
吕协庄与徒弟也经常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我的想法比较传统,她做的灯更时髦,更符合现代人的口味。我只教给她方法,她需要自己为兔子灯注入灵魂。”
对灯彩手工艺的未来,吕协庄倒不悲观。“年轻人愿意把它当成事业来做的非常少,但喜欢手工艺的人越来越多。”她到社区办培训班,很受居民欢迎,扎灯这种民间艺术已有了深厚的群众基础。“虽说大型灯会取消,但社区里应多搞一些手工制作活动,大家一起学习扎灯,比比谁的灯好看,晚上再一起在小区里拉拉兔子灯、猜猜灯谜,这不就是一种年味吗?”本报记者 叶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