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大家要相互帮助　　　

　　保罗叫道：“莱文莎，看谁来了？”

　　莱文莎见唐金汉就奔了过去，扑到唐金汉的怀里：“大哥哥！大姐姐呢？”唐金汉；“我正要问你们，她回来吗？”

　　多姓家庭新居家门前。卡特克夫人正在弄堂后门生煤球炉子，煤烟熏得她直流眼泪。杨扣姐拎着篮子走来，用“洋泾浜”的英语说：“太太，您是新来的吧？犹太人？”卡特克夫人点点头说：“您是……”

　　杨扣姐；“我是住在街对面的邻居，我叫杨扣姐。生炉子要有窍门格，我来做给您看。”她用火钳夹出煤球，塞进废报纸，上面架进干柴，再放煤球，在炉口点火后用扇子扇风，动作麻利，很快炉火旺了起来。

　　“好，好！”站在门口的爱德华叫了起来，“您的表演太捧了！”杨扣姐：“不是表演，是阿拉上海人每天做的家务事，再会。”卡特克夫人：“请等一下。”递过篮子。杨扣姐不接：“忘记告诉你，这是给你们的。”卡特克夫人：“给我们？”杨扣姐：“你们逃难来勿容易，刚到上海啥个也没有，我这篮头里有大白菜、洋山芋和几只鸡蛋，还有米、油、盐，还有一锅牛肉馄饨，可当夜饭吃。”

　　爱德华好像听懂了：“谢谢，谢谢。”忙掏出钱来要给她。杨扣姐摆手：“勿要钞票格，中国人、犹太人，大家都是苦恼人，要相互帮助格。明早我来拿篮头，带侬到小菜场买小菜去。”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爱德华、卡特克夫人不知所措，感动地说：“上海人，真好……”他们拎着炉子和篮子刚回到屋里，保罗也奔进门：“爷爷，奶奶，露茜娅大姐姐回来吗？”爱德华：“她不是跟唐先生回家了吗？”莱文莎：“大哥哥唐说她离开了！”唐金汉跟着进门：“我这正在找她……”

　　马路边。一位身穿工装骑自行车的犹太青年米切尔走过，唐诗菲拿着照片上前询问，青年见是姑娘，害羞地摇头而过，忽又返回，用生硬的汉语说：“对不起，小姐，请让我再看看照片好吗？”接过照片：“您要找她？”

　　汽车在法租界“香榭丽舍”夜总会前停下。舞台上在“洋金黾”（即西洋乐队）的伴奏下，一对对中外舞客在昏暗的舞池中翩翩起舞。佳丽娜声情并茂地演唱《《菩提树》。

　　“香榭丽舍”舞厅后台。在摆满一只只花篮的化妆间里，佳丽娜疲惫地走了进来。侍娘白俄大嫂娜达莎殷勤地迎上：“尼娜小姐，您唱得太好了，来香榭丽舍才十天，就把上海滩的大班、阔佬都迷倒了。呶，这花篮是汇丰银行的小开送的，这是银都珠宝行的三少爷送的，这是法董局刘易斯先生送的，这是英格兰皮草行老板詹姆斯爵士送的。还有，这是霍瑞斯、卡道里先生送的……”

　　佳丽娜脑海中浮现贵宾包房里一位英俊的年轻绅士的形象。耳边响起领班的介绍：“这位霍瑞斯·卡道里爵士，是‘援助欧洲来沪犹太难民委员会（O.F.A.）的秘书长，是帮助犹太难民的热心人……”

　　佳丽娜打断他的话：“等等，你说霍瑞斯·卡道里爵士又送花了？”娜达莎：“是呀，还有请柬呢，他请你礼拜天去西郊贵族俱乐部骑马……佳丽娜：“贵族俱乐部？”娜达莎：“那可是上海滩洋大亨的天堂，小姐。这位霍瑞斯·卡道里爵士可是上海滩上除了沙逊、哈同之后第三大犹太富商的二公子啊！他不仅风度翩翩人长得帅，听说他从来不出入娱乐场所。自打您到香榭丽舍来以后，他几乎每晚来听你的歌捧场，请你一定要赏光呀。”佳丽娜：“好吧，请告诉他，我如期赴约。”

　　此时，化妆室门前一阵骚乱，米切尔不顾阻拦地冲了进来：“尼娜！”娜达莎挡住：“对不起先生，演出后台，一概不会歌迷。”佳丽娜迎上：“表哥，你怎么这个时候……”米切尔迫不及待地说：“佳丽娜，你姐姐露茜娅到上海来了！”佳丽娜惊喜地说：“露茜娅来了……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拉着他就要往外跑。米切尔：“看你急的，听我说嘛……”

　　佳丽娜遇见了唐金汉，听了他的介绍，很失望：“姐姐就这样默默地走了？在这异国他乡的上海，她能到哪儿去呢？”唐金汉：“是啊！我们正为这事焦急呐！”唐诗菲：“我们把所有难民营都找遍了，他们说没有接待过她这样的女孩。”